就这样,从京城说到江南,从各地武林世家聊到自己家,然后顺理成章的扯到解家,就免不了提到了解家受伤的小弟。妹子先是出言软语宽慰了解忧一番,见他不怎么想提这事,便很识趣的转移了话题。
只能说温无暇的思维天马行空,但转移话题的本事不怎么好。因为在聊到解家三兄弟名字的时候,解忧的心情已经很糟糕了。可她愣是没有发现。
其实,解忧的名字一直是他的忌讳。“解忧解忧,解不开,理还乱。”怎么听,都像个姑娘的名字。自己堂堂七尺男儿,起这样个名字,岂不是令人耻笑。但名字是父母给的,他只能接受,也不会过多的询问缘由。可是不问,不等于不介意。
“解大哥,天愁哥和天乐哥哥的名字里都有一个‘天’字,只有你没有,和他们不一样。”妹子单纯的问:“‘解忧’好像姑娘的名字呀!伯母是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呀?”
解忧自然没有回答她。
温无暇痴痴的看着解忧俊俏的侧颜,不自觉的补了一句:“解大哥长的这么好,如果是姑娘,一定也很好看。”
话说到这里,解忧终于打算放弃陪她闲晃了,冷冷的道:“如果你实在找不到别的话说,我们就回去吧!”
“啊!这就回去吗?”温无暇没有听出他语气有异,还有些不舍。
解忧看了她一眼道:“这等乡野景色,倒是和你很搭!可惜走了半天也碰不到一个乡间村妇,不然还可以和你闲话家常!怎么,还没逛够吗?”说完也不理会她,转身大步往回走。
眼见解忧转身就走,温无暇忙道:“解忧哥哥,等等我啊。”
温无暇感觉到他有些生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由得检讨自己有没有什么失礼之处。不一会解忧已经走出去老远,她连忙起身追了上去。
解忧讽刺温无暇长舌八卦,与乡野村妇无异,温无暇并没有计较,反而一直跟在身边小心赔不是。看着那张战战兢兢的小脸儿,解忧心里也隐隐有些后悔。
其实搁平时,自己绝对不会跟女人一般见识,更何况她还是温如玉的妹妹。小姑娘家天真烂漫随口说几句话,他怎么还较起真了,这也太有失身份了。解忧暗暗地皱了下眉,心想,可能是最近烦心事太多了。看来耐性还是不够,还需继续历练。
没走几步,忽然背后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哪位美人的名字叫解忧呀?让在下瞧瞧漂不漂亮!”
这声音斯文有礼,但语调却很轻浮玩味,让人极端不舒服。解忧本来已经压下去的怒火又重新翻了上来。
他的名字被无暇那种单纯的姑娘口不择言几句也就算了,被素未谋面的陌生男人拿来调侃,就是另一回事了。
解忧冷着脸转过身,眼见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年轻男子,大概只有二十六七岁,一身灰色布衣,头发用同样材料的布带简单的拴住。长得倒是可圈可点,只可惜先天有些体虚,脸色格外苍白,看着有些弱不禁风。但脸上的表情却十分碍眼,那微扬的嘴角怎么看都像个登徒子。
解忧不由的眯起眼睛。
温无暇也仔细打量眼前的人,容貌不凡、气质出众,虽然脸色有些苍白,却添加了一股出尘脱俗的气质。除去脸上戏谑的表情不提,倒有点像是刚从山里走出来的仙人。温无暇不由得一阵恍惚,脸上也漾起了一层红晕。
那登徒子没有注意含羞带娇的温无暇,反而兴致勃勃的盯着解忧,那轻薄的眼光让解忧又狠狠的皱了几下眉。
“你是谁?”解忧冷冷的问。
灰衣人朝解忧拱了拱手:“在下杜康,久居翠屏镇,平日里美景见多的了,却很少见过美人。今日沿山脚散步,忽闻有美人解忧,安能不见?”说完抬起头,意有所指的看了解忧两眼。
温无暇低头看了看他脚上的鞋,上面沾了些杂草,倒真的是刚刚从道路两旁的草木丛里走过来的。
解忧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这么正大光明的调笑,心里顿时翻江倒海,恨不能扑上去给他一拳,好在忍住了。他静下心来一想:可能刚才和温无暇说话被这人无意间听去了只言片语,引起了误会。于是,解忧强迫自己心平气和的解释:“这位先生误会了,在下解忧,并非女子。”
“不是美女呀!那实在太可惜了。灰衣人万分惋惜的摇摇头,抬眼又看了解忧两眼,道:“不过这位公子面若桃花,顾盼有神,配上一袭紫衣,倒显得玉树临风。若是换上女装,绝对艳压群芳,不会比任何一个女子差了去。”
如果刚才还是有什么误会,那现在绝对是□□裸的调戏了。
连在一旁的温无暇都听出了不妥,倒抽一口气。她惊讶的张大眼睛,瞪着眼前不知死活的弱公子,简直要在他脸上瞪出两个洞来。
灰衣人没有理她,目光依然停留在解忧脸上:“不过是男是女都没有关系,只要人美就好。既是相逢便是有缘,公子之忧,在下倒是可以解。”
解忧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脸色绷得很紧,咬着牙蹦出几个字:“噢,先生何出此意?我怎么没听明白?”
“呀!”灰衣人假装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公子必是饱读诗书之人,岂不闻曹孟德有诗云:‘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吗?”
解忧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限度,他不愿继续和此人纠缠,双手抱拳道:“这位先生既然自称饱读诗书,就应当恪守君子之理,何必满口轻薄之言,有辱斯文。”
“呀!”灰衣人又“呀”了一声,仍然是那种不紧不慢的语调,仿佛闲谈一样:“在下山野村夫,自然比不得公子尊贵。但匹夫都懂得怜香惜玉,公子既称君子,为何刚刚要对这位姑娘出言不逊呢?莫非你们只是寻常姐妹间的玩笑话,是在下误会两位不成?”
灰衣人又在解忧脸上打量了两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真是失礼!在下不知这位公子其实是女扮男装的小姐,刚才之言,确实有辱斯文,还望小姐恕罪。”
说完还装模作样的朝解忧深深的作了个揖。
“你!”解忧清楚的听到自己的那根神经“啪”的一声断了。他怒目相视,拔出腰间的宝剑,就要给眼前这个登徒子好看。
“解忧哥哥。”温无暇连忙拉住他,担心的看了灰衣人一眼。这人单薄的身体,绝对禁不住解忧一剑。
灰衣人仍然淡定的站在那里,还极其风雅的道:“生气了?要打人吗?岂不闻君子动口不动手。公子若非真的是……女子?”
“你……”解忧觉得眼前发黑,马上就要背过气去。
温无暇难的看见解忧发脾气,十分担心,生怕他一个生气真的把眼前这人杀了。马上开口劝道:“是呀,解忧哥哥,你要是跟他动了手,反倒称了他的意,真的成女人了。不要理他,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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