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说说你看到的情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铃木对着阿通说。阿通褐色的皮肤也因为事情太过突然,而吓得有点苍白。
“我也不清楚。晴美本来和小雪在玩。到了六点左右,我便在这个佛坛拜拜,晴美和小雪也在我身旁双手合十,然后,晴美就倒在我和小雪面前了。”
“有听到枪声吗?”福井几乎是用吼的。
“枪声?”阿通的声音很吃惊。“枪声是指?”
“她的这里被枪击中。”铃木有些不耐烦,用右手的食指比了比自己稀疏的头顶。
“被枪击?晴美?”
“是的,被枪击,所以我才问你有没有听到枪声?”
“不,完全没有。”她摇着头,三位警官面面相觑。
“好,总之告诉我你们三个人的位置,应该都是双手合十跪坐在佛坛前吧?”
“是的。”
“三个人的位置是?”
“我在这里。”
“嗯,你在最里面……”
“中间是这个孩子。”
“嗯。”
“最靠走廊的就是晴美小姐。”
“嗯,那这个门呢?”
“是关着的。”
“外面有人影吗?这里的外面?”
“这个,我也不知道,因为太冷了,所以我都这样做。”芦苇草帘门上挂着衣架,衣架上挂着两件女人的衣服,这样多少能挡些风吧!所以虽然平常可以从屋内看见屋外是否有人影,但被衣服遮住之后,就几乎看不见了。这样一来,从屋外狙击的人应该也看不见屋内的情况才对。
警官们完全陷入沉思,不发一语。身处在这一团迷雾之中,他们一定会这样做的。
“出去!出去!”铃木严厉地斥喝着,将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赶出现场。
我和佳世来到了走廊,在那里,我看见神主父子、好像已经复原的犬坊一男,厨师守屋和藤原也在。他们七嘴八舌地问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便将刚才所看见和所听到的事情告诉他们,然后我们便在走廊上围成一个小圈子,大家都双手抱胸地想着这件悲剧。
我一边从走廊眺望着发生悲剧的房间,一边思考着。房间是芦苇草帘门(龙胎馆的各个房间大多都是这样),如果里面的人是在最前面的两叠大的房间,站在走廊上的人可以隐约看得见,而站在庭院的人,虽然有些距离,但基本上也是相同的情形。
最重要的是,这个芦苇草帘门对狙击手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宝物,因为子弹可以贯穿过去。虽然子弹一定会使芦苇草帘门的细芦苇破损,监识科人员只要仔细调查,应该还是可以找到子弹穿过去的地方。但是不管怎么说,这跟纸糊的门不同,乍看之下,是无法看出子弹从哪里穿过的,而且,从走廊或中庭要射击屋内的人比较容易,这对凶手而言,是很有利的。
但是我认为,应该只有阿通母女住的房间,为了怕小孩感冒,而在门口挂上衣服吧。衣服和衣服间的空隙只有一点点,而且从我所站的走廊就可以清楚看见屋内,要狙击坐在佛坛前的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不过现在是大白天,要是从庭院开枪的话,实在太明显了。这到底是如何办到的呢?未免太难了吧!
我试着穿上鞋子,站在中庭的土地上。阿通母女的房间是进入龙胎馆的第一间,叫做“蜈蚣足之间”,这一带的走廊还算低,大约只高出地面一公尺左右,所以要架好枪是很轻而易举的。但是要看见屋内的情形,会因为垂挂在芦苇草帘门上的衣服或外套的关系,几乎看不见。如果凶手原本就知道哪些人会在佛坛前拜拜,估算头部的位置后射击,这种手法也不是不可能。
我心想怪了!实际站在庭院一看,发现从发射的位置,到被害者所坐的位置之间有外套挡着,所以视线也就是弹道,刚好被遮住了。这样一来就无法射击了。还是说,那件外套上有弹孔呢?而且,有谁会冒这个险,在光天化日之下手里拿着枪站在那里呢?龙卧亭内到处都是人,凶手应该不会没考虑到这点。
当时我和佳世就站在这里的正上方,也就是可以俯瞰这里的石阶顶端,我正在看着撞钟的犬坊行秀,而且我和佳世还有些龃龉,佳世可能在听到惨叫的同时就立刻往下看了。我什么都没看见,难道佳世也没看见吗?
“二宫小姐。”我叫她。她一个人站在走廊的边缘,看着被雨淋湿的石阶。
“是。”她回答,然后走到靠近我所站的庭院附近。
“我们听到叫声时,你有往这里看吗?从那上面。”我指着石阶的顶端说。
像是雾一样的雨还是继续下着,可能是因为脸上的雨水的关系,我眯起了眼睛,佳世将我丢在走廊的伞拿给我。应该是她将伞捡起来,再拿来给我的吧!
我对她说:“谢谢你。”此时,我想连刚才的无理取闹也一并向她道歉,但是因为不好意思,所以只简单的说了一句谢谢。
佳世很确定的说:“我听到叫声之后,有立刻往这里看,从那上面。”
“你看见了吗?有谁在这里吗?有没有拿着枪的男人?”
她摇摇头说:“不,没有任何人。阿通小姐很快就走到走廊来叫人了。”
我撑开伞后说:“是这样啊?”我有一点失望。
在那个时候,我也有往这里看,但我不知道那是谁在求救,所以等我看到这里时,已经过了一点时间。狙击手如果用尽全力逃跑,应该有足够的时间逃出我的视线;但如果照佳世所说的,就完全没有线索了。凶手到底是从哪里开枪射中晴美小姐的呢?
这个时候,福井走到走廊来,问道:“各位,阿通小姐走到这里的时候,大家都在哪里呢?”他好像正要调查我所感到困扰的问题。“事情发生时,有没有人看到这里的情形?”
没有人举手,此时,佳世慢慢将右手举起。
“你当时在哪里?”
“就在那里。”佳世指着石阶的顶端说。
“你有看见凶手吗?”
“不,阿通小姐发出叫声时,这里没有半个人。”
福井露出很难看的表情说:“没人?那你有听到枪声吗?”
佳世摇着头说:“没有。”
福井好像不太高兴,“没听到?这不是太诡异了吗?”他不禁带点讽刺的口吻,好像是在强迫加害者认罪似的。
警察这种人,只要事实不利于他们,好像就会立刻感到生气。大部分的案子在搜查时,只要使用这招,几乎都会有不错的成效,所以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反省。
“你们当中有谁听到枪声?”但是,没有一个人回应。
“嗯,那刚才还有谁在这附近吗?”
“我就在她的旁边,就站在那里。”我说。
“那枪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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