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他感激高鹏,救下了冯霜,自己的良心过得去了。
二,非但不会庆幸高鹏的出现,反而记恨他为什么比自己勇敢,为什么自己如此懦弱。此时此刻,由痛恨自己软弱转为记恨高鹏勇敢的可能性,极高。
而这两者中,哪一种的可能性更高,这个就猜不出来了。毕竟,比鬼神更难以揣测的,是人心。
同一时间,公安局内。
林庚站在窗台前,雨后的深秋,空气中弥漫着潮气的味道。林庚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直到有人推门进来。
“林队,苏博士说可以开始了。”
时隔多年,林庚还是在破案中用上心理学了。
说实话,他对这一块的研究并不敏感——要是心理学真那么神,还要他们这群警察做什么。可是时代在进步,心理学也在进步,就像苏萌萌说的,既然能用事实证明犯罪心理的确能简化破案的过程,又何必去在意心理学中那么多的未解之谜。
更何况,心理研究是把刀,怎么用还不是他这个刑侦队长说了算。林庚威武的想着,朝着审讯室走去。
他走到门口,谨慎起见没有贸然进去,而是轻轻把门推开一个缝,透过门缝看着里面。
苏萌萌正开始她的心理试验。
第24章 测谎仪
办公室里,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几根线路,一端连在郭嘉渊的心脏、手腕、咽喉等位置,另一端连到一台仪器上。从林庚的位置上,能看到仪器屏幕上有几根波动,类似心率图一样的东西。
苏萌萌身边站了个年轻的学生,正帮着固定仪器,还有个换了便装的同事。
“放轻松,孩子。我不是警察,只是一个科研工作人员。”苏萌萌背对着林庚坐着,声音一如既往的婉转动听,“我只是想做一个试验可以吗?”
郭嘉渊警惕的看着苏萌萌。
小同事递了个张扑克牌给郭嘉渊,苏萌萌说:“记住这张扑克的数字,待会无论我问什么,你都回答是,可以吗?”
郭嘉渊点了个头。
“是A吗?”
“是。”疑惑。
“是二吗?”
“是。”开始了然。
“是三吗?”
“是。”随意。
“是四吗?”
……
“是K吗?”
“是。”
“很好,”苏萌萌说,“现在,我再重新问一遍,你要回答不是,可以吗?”
“是A吗?”
“不是。”
……
林庚了然了,是测谎仪,通过心率呼吸等方式,测量人情绪的轻微变化,以此来判断当事人有没有说谎。
测谎仪有一定的用,因为人在说谎的时候,瞳孔,呼吸,心率都会有变化,专业的人能通过测谎仪看出来。不过有些人就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们甚至能控制自己的心跳,这样的人测谎仪就没什么用了。
不过,郭嘉渊显然不在此之列。
一番问完后,苏萌萌已经知道郭嘉渊刚才看的那张扑克牌是什么了,不过她不会故意说出来引起郭嘉渊的警觉。
她只是一边微笑,一边安抚道:“好孩子,你做的很好。现在因为我在警局,所以必须问几个问题。这都是走过场的,和破案无关,你再统一回答我是就好了,可以吗?”
郭嘉渊隐约觉得不对劲,他在这里十分没有安全感,正要拒绝,就听苏萌萌说:“放心吧孩子,你还只是未成年人,警察不敢拿你怎么样的。等会我们这边忙完了,我就去回复林队,那时候你就可以回家了。”
郭嘉渊眼睛都亮了,他知道有未成年人保护法,不过不知道他还有多久才能出去。他又警惕又充满希冀的看着苏萌萌,好久后才同意:“你问。”
“今天天气很好是吗?”
“是。”疑惑。
“你年满十七岁了是吗?”
“是。”肯定。
“高鹏出事当晚,你在家是吗?”
“……是。”警惕。
“杀害高鹏的是把小铁锤是吗?”
“是。”肯定。
“你很喜欢施易老师是吗?”
郭嘉渊停顿了很久,才说:“……是。”
“你很信任他是吗?”
“是。”没有迟疑。
“你爱你的父母,是吗?”
“是。”短促,轻微不耐烦。
“你喜欢高鹏是吗?”
“……是。”低头,不屑。
林庚虽然看不懂苏萌萌的电脑上的心电图,但通过这几个浅显的问题,依然察觉到不对的地方。
可能是旁观的原因,他发现郭嘉渊的情绪起伏完全是可以听出来的。
比如说他年满十七岁,信任施易这几个答案是浅显易见的,爱父母和喜欢高鹏的答案恐怕有待推敲,而真正让林庚注意的还是和高鹏有关的两个问题。
据林庚的调查,郭嘉渊出事当晚请假在家,还和她母亲大吵了一架,这点邻居可以作证。
邻居说晚上将近九点的时候,听到郭嘉渊家里吵得很厉害,准确的说是听到他母亲咆哮的声音。
听邻居说他母亲骂骂咧咧的声音一直持续到九点半过后。
而从郭嘉渊家里到学校,就算打车也要一个小时,所以基本上排除了郭嘉渊作案的可能。
因此,郭嘉渊的不在场证明应该是很充分的,可是为什么他会作出如此警惕的样子。
而且凶器是把铁锤的事情,他为什么这么肯定?警方可不会告诉他凶器是什么,那他这股肯定的回答源自于哪里?
傍晚,太阳早已落山,逼仄腥臭的街道上零星走着几个人,冷冷清清的。
施易走到一栋衰败的筒子楼楼下,这栋楼的年岁已不可考究,红色的墙壁已经剥落的差不多了,有几家窗户上的玻璃已经破了,蜘蛛网挂在上面迎风摇摆。
施易走进去,走到201室,敲响房门。
开门的是一个年纪不小分妇女,妇女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看到施易过来,赶紧把眼泪擦了,既意外又慌乱:“呀,施老师来了,您快进来坐。”说着,就要请施易进去。
施易说:“不用了,我赶时间。我就问几个问题了就走,您如实告诉我可以吗?”
妇女一滞,试探的问:“是小渊的事吗?”小渊是郭嘉渊的小名。
施易看着因操劳已呈现异常老态的郭嘉渊的母亲,心里有再多的波澜也只能无奈叹口气,他问:“高鹏出事当晚,也就是十一月六日当晚,郭嘉渊在哪?”
女人想了想,说:“他那天没去学校,在家,和我在一起。”
“什么时候离开家的?”施易不知道郭嘉渊是否离开过家,决定诈一诈。
女人想了想说:“当天晚上他跟我说他不舒服,不想去学校。可是又没有发烧,也没有感冒,有什么不舒服的。我一看就知道他是想逃学,就是不肯好好学习,我就多说了他几句,然后就吵起来了。后来他摔了门就走,我也不知道是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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