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光靠真理子小姐的收入,可以应付家里的开销吗?”
“是的,没有问题。”
“就只靠她当巫女的薪水吗?不过,听你刚刚说这种工作很像是在打工……”
“是的。”
黑住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然后又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再次开口说话。
“菊川好像付给她很高的薪水。”
“这样啊!”
说到这里,又有一个问题浮现在脑海,薪水到底是多少?对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菊川神主怎么可能会付那么高的打工费呢?
“我不是在说神职人员的坏话,神主中的确有像二子山先生那样的好人,但菊川是骗子,他根本不是好人。”黑住说。
“你怎么会这么说呢?”
“从世俗眼光来看,在信徒眼里,他的评价是很不错。对人亲切和蔼,嘴巴很会说话,因为他本来就是个很会说谎、逢迎谄媚的人。外表看起来很好,但心肠却是黑的,而且很黑,真理子常对我说,好多人都被他欺负过呢!”
“为什么真理子小姐会这么说呢?”
闻言,黑住再度陷入沉默。
这时,能清楚地听到外面狂风咻咻作响的声音。
“难道真理子小姐遇到过什么危险吗?”
“菊川老是挑逗真理子,不停地追求真理子。但因为对方是神主先生,真理子不方便跟人家透露这些事情,所以她很困扰。”
“他想追真理子小姐?可是,真理子小姐才十九岁啊!
“是啊!”
“菊川神主他……”
“他已经五十三岁了。”
我完全说不出话来。
“五十三岁……”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
“是的。”
“你所谓的追求,是什么意思?”
“他叫真理子当他的女朋友,这样的举动让真理子很困扰。”
独居的五十三岁男人,而且住在人烟稀少的山上,会很寂寞吧?
“真理子小姐难道不想辞去巫女的工作吗?”
“她当然想过,但是家里太穷了,如果辞去工作,全家都会饿死。菊川也很清楚她的状况。所以老对她说,如果你没有这份工作,家里的生活就会陷入困境。他就以这个为理由,逼真理子跟他交往。”
“啊,原来是这样啊?唉……”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很难过。
“菊川应该很寂寞吧?一个人住在远离人群的深山神社里。”
“他才不会寂寞呢!听人家说,他到处都有女人。”黑住说。
“什么?有这种事?”这么说来,菊川很有女人缘?
“还有,听说他暗地里在高利贷的生意,好像赚了不少钱呢!”
“放高利贷?身为神职人员,可以做这种事吗?”
“应该是不行,不过看起来好像也没关系。他按期缴钱给大神社,而且也把神社打理得很好,所以不会出纰漏吧。大神社方面,本来好像要派别人来接管神社,因为有关菊川的闲言碎语实在太多了。可是,没有人愿意到深山里工作,加上也没有适合菊川去的地方,所以只好让他一直待在这里。菊川的办事能力还算不错,一个人就可以把神社打理好。”
“不过,要担任神职工作不是很难吗?不是要经过专门的修行、锻炼后才能当上的吗?”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菊川看起来像是有修行的人吗?听说他以前住在大分县,只是一个樵夫。他长得瘦削矮小,皮肤黝黑,看起来就是一副穷人样,根本不是当神主的料。”
“嗯。”
“可能赚的钱无法糊口,所以才跑到深山里当神主来了。如果不是他自愿待在深山的神社里当神主,凭他那个样子,怎么可能做这一行呢?以前那间神社根本没有人住。至于他以前又做过哪些事,我并不是很清楚。”
“总之,黑住先生,你的意思就是……”
“是的。”
我想要经过一番沉思之后,再表示自己的想法,所以我沉默不语,静静听着外面的风声。
过了一会儿,我缓缓地开口对他说:
“你是不是认为是神主菊川先生加害大濑真理子小姐的?”
听完我说的话,他想都没想就马上回答:
“是的,你说得没错。除了他,还会有谁想害真理子?我真的很想把他绑起来,然后严刑拷打,问他到底对真理子做了什么事。”
说完,黑住盯着我看,我看见他那双大眼睛里有泪水溢出来。
“总之,就是菊川先生杀了真理子小姐。”
“没错,就是那样。”
“菊川神主说新尝祭当天的下午四点,在通往神殿的走廊跟真理子分手后,就再没有见到过真理子,但其实不是那样的……”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呢?他一定是在撒谎。他很清楚后来真理子怎么样了,他全部都知道。这一定是真的,一定是他杀害了真理子,因为真理子曾经跟我说过。”
“她说什么?”
“她说,她可能会被人杀死。她说,如果她不见了,一定是菊川干的好事。她认为菊川会杀了她。”
“嗯。”我再度陷入沉默,风声依旧很大。走廊的窗户发出咯吱咯吱的摇晃声。不过,可能是因为已经习惯了,我并不觉得声音变大了。
“所以,真理子她……”
黑住正要继续说下去时,走廊上传来有人喊叫的声音。
“老师!”
“在!”
我回答之后,又听到有人说:“我可以进去吗?”
原来是里美。
“啊,当然可以!”
说完,里美就推门进来,也钻进炕桌里坐着。
然后她问黑住:“都说了吗?”
“是的。”他回答。
“你来这里有事吗?”我问里美。
“不是啦。因为洗澡水准备好了,想请你去洗澡,还有……”
“嗯,还有什么事呢?”
“另外一件事就是,现在二子山先生的心情很不好,他说他的遗传性皮肤炎变严重了。”
“遗传性皮肤炎?”
“是的,他的手长了一颗疣,听说是过敏引起的。他在客厅一直嚷嚷,说他的病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为什么会变严重?”
“他说是因为压力太大了。大概他太太对他说了些什么,所以现在心情很不好,变得一语不发。他还说明天要去跟冲津宫的神主打个招呼。”
“为什么?”
。“串通不能回家的理由吧!”
“原来是这样。可是,雪下得这么大,哪里都去不了,不是吗?何况是大岐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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