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这里,真的要向雪说声谢谢,因为它让我们可以轻易地确认棹女士是往哪边走出去的。如果其他地方的积雪都完好如初,那么棹女士就是沿着我们刚刚来的路径出门的,不管是要回家还是出门,她走的就是那条路。
“她会不会跑到别的地方避难去了……”我问。
但是育子马上用力摇头否认……
“如果她去别的地方,一定会打电话跟我联系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育子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激动,然后很担心地不断叹气,从她嘴中一直呼出白色的气体。
“我看她应该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二子山也附和道。
“她会去的地方就是我家,不然就是法仙寺。”育子说。
“要不要打电话去法仙寺问问看?”
“好,快点!”育子几乎在大喊。
“日照先生应该随身带手机了吧?”说完,二子山开始拨号。
“啊,日照先生吗?我是二子山,我们现在跟育子女士来到了棹女士家。不是,育子女士她很担心。可是我们到了棹女士家后发现她竟然不在家,她去你那边了吗?”
然后,二子山应该是在听日照的回答,不过好像信号不佳,他看起来听得很辛苦。
“日照先生,你不要离电话那么远,请你再大声一点。嗯,好,知道了。”
二子山挂掉电话,说:“日照先生说棹女士没去他那里。”
听二子山这么说,育子整个人都呆住了。在积雪的反射下,可以清楚感觉到她脸上的表情充满忧郁与担心。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喃喃自语着。
我又走进里面的泥地房间,它的一面是墙,再没有分隔成其他房间。在泥地上有炉灶和锅子,还看到了洗物槽和电饭煲。
“这里是厨房吗?”我问育子。
“什么?啊,是的,这里是厨房没错。”育子回答。
这里的生活简直跟露营没什么两样。
我突然看到墙壁上有开关,这才想起来忘了开灯,于是伸出手按下开关,但天花板上的灯泡没有亮。
“电线也被震断了。”我无奈地说着。
可能是因为屋顶掉下来,导致线路断了吧?
“这个电灯泡……竟然是直接装在横梁上面的。”我抬头看着灯泡,大感惊讶。
“没有天花板。”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地上有一条缆绳,那条缆绳很长,被整齐地收纳在墙壁一角。
“棹女士没有打电话回龙卧亭吗?”二子山问。
“这该怎么说呢……如果她说要打电话来,就一定会打来,因为她是个很守信用的人,能就能,不能就应该会说不能。”育子回答。
“那么,你知道为什么棹女士没有打电话给你吗?”我问育子。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
“想不出来,真的想不出来为什么会这样。”
“嗯。”
“到底是为什么?我真的想不出来有什么理由,她到底在想什么……”
说到这里,育子突然停下来,默默地沉思了一会儿。
“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育子说,“该怎么办……”
“要不要问问住在这附近的人?”
大家听我这么说,就一起走到外面,朝最近的民家走去。
棹女士家四周的积雪都很整齐,只有刚刚我们走来的那条路上的积雪显得混乱,其他地方的积雪都堆得很高。
虽说是最近的人家,但离棹女士的家其实还有一段距离,再加上积雪太深,我们走了将近十分钟才到。看到前方有户亮着灯的人家,我们不禁加快了脚步。
“打扰一下!有人在吗?”
终于来到了玄关前,育子对着里面喊道。二子山也跟着育子来到玄关门前,我则站在外面等候。
玄关门打开了,可能因为太冷的关系,育子和二子山两个人都走进了里面,然后将门关上,跟屋里的人交谈了一会儿,又走了出来。
“他们说不知道。因为两户人家距离太远了,完全不知道棹女士的家倒了。”育子对我说。
“看样子,棹女士平常和他们不太往来。”二子山也说。
“育子女士,现在该怎么办才好?要不要再到处问问?”
“不用了,答案都是一样的。”她回答得很干脆。
“对了,去找警察好了……不对,找警察也没用,那位扭到脚的老警官根本派不上用场。”
二子山双手交叉在胸前,若有所思。
“如果找他的话,他一定会来现场查看。费了很大的工夫来到这里看过之后,又一定会告诉我们一句‘没人’,然后就走了。”
“嗯。”
我完全同意二子山的话,我也不认为派出所是个好提议。然而正经的警察却因为大雪而来不了这里。
“总之,我们先回家吧,继续待在这里也是一筹莫展,而且里美她们会很担心吧?”育子说。
02
“石冈先生!石冈先生!”
又是里美的叫声唤醒了我。
“是,是。”我用带着睡意的语气回答。
“我可以进去吗?”
“可以啊!”
说完,里美推开拉门走了进来。住在龙卧亭的时候,我几乎每天早上都是像这样被里美叫醒的。
“石冈先生。”
不过,今天早上的里美看起来相当紧张,整个脸都泛青了。
“怎么啦?”
“你赶快过来,大门口有具尸体。”
“什么!”我大叫一声,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也来不及换睡衣,套件毛衣,披着外套就飞奔到外面去了。
“是谁的尸体?”我在走廊上小跑着,气喘吁吁地问里美。
“我不知道,你看了就知道了。”
“其他人呢?”
“全都过去了。”
来到玄关,我赤脚穿上鞋子。一走到外面,映入眼帘的是站在门柱旁的育子和二子山的背影。可能是不想让小雪看到可怕的景象,所以没看到通子在现场。绕过门柱走到外面,我发现今天也是个大晴天,路上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了。
尸体穿着西装,就躺在路旁已经开始融化的积雪上面。不过,突然有股奇妙的感觉从我脑中油然而生,那具尸体看起来好像是个人偶。为什么我会这么想?我一时也想不出任何理由。
“啊,是七马先生的尸体。”我忍不住叫了出来。
因为我认得尸体手背上的冻伤痕迹。可是,那只手,不,应该说两只手都很乖地贴着身体两侧,不像刚发现尸体时,是朝上弯曲张开的。应该是那个叫伊势的人将尸体的姿势矫正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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