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屋里没有声息,肖波仓皇地逃离了出去。
次日,肖波头痛欲裂地醒来时,发觉自己正躺在距离墨绿色公寓楼不远的草丛后,肖波起身,墨绿色公寓楼前聚集了好多人,有警察、记者,更多还是围观的居民,肖波靠近,一个年过半百的大妈在一旁不停叹息,旁边有人凑上来问,大妈恨恨地说:“造孽啊,真是造孽。这案子里的女孩是跟我一个楼的,叫张晓晴。事情是因为张晓晴一个同班的男孩喜欢张晓晴,所以约她来到这幢荒废的楼里,竟然想要强暴这孩子。亏着老天开眼,张晓晴反抗时,这个男孩摔在了自己带来的匕首上,死了。就是可怜张晓晴这孩子,我听她妈妈说,她现在就像是得了精神病,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不停地叨念着什么。”
肖波听到这些心中波澜起伏,这个可恨的女人,她竟然又编出了这样的谎言来隐瞒自己的罪行!自己一定不能放过她,肖波心中被怒气填满,不顾一切地冲向张晓晴家里。
张晓晴家肖波虽然没去过,但却知道位置。肖波来到张晓晴家门口,门竟然没有关合,虚掩着。肖波推门而入,房间里黑沉沉的,四个窗户上都罩起了厚厚的窗帘,肖波听闻到一种弱弱的呻吟声,他推开了一扇卧室门,卧室大床上,张晓晴整个人蜷曲着身体,双手抱着脑袋,在不停呻吟,并叨念着什么。肖波大怒:“张晓晴,你害死了王公,竟然还诬陷说她想强暴你,你究竟还是不是人,你若还有一丝良知,现在赶快去自首吧。张晓晴,你听见了吗?”
张晓晴置若罔闻,只是抱着头,不停叨念。肖波走近几步,听见张晓晴在不停重复着说:“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不要纠缠我,不要……”
“你怎么了,张晓晴?”肖波瞅见张晓晴几乎没有人色的面容,心中诧异。莫非是她良心发现,在忏悔?又或者是吓疯掉了?
肖波一时没了主意,只愣神了片刻,张晓晴突然飞扑着从床上跳了起来,大幅度地晃着脑袋,长发披飞,如同乱草。她狂叫着:“放过我,放过我……”张晓晴一把抓住了肖波,语气突然变得诡异、冰冷而缓慢,将嘴巴贴上了上来,细若游丝道,“我看见了,我看见他了!”
“谁,你看见谁了?”
张晓晴嘤咛一笑,整个人跃上卧室阳台,身体后仰而落的瞬间,她用黑冷的眸子凝望肖波,用一种古怪、尖锐似孩提的语气对肖波言:“一、二、三,我等你,你……来不来?”
张晓晴整个人消失在了阳台外,肖波赶至,却只能看见血腥的一幕,他闭起了双眼,张晓晴坠楼前对他所说的话,如同一根根针扎在肖波的心上,这话如此的熟悉,肖波在回忆,蓦然,口袋里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肖波接听了电话。
电话另一头是方永强。方永强语气带有歉意:“肖波,我听高磊说了,没错,是我跟王公设计陷害你。但事发当晚,我还是想明白了这件事不妥,所以我根本就没参与。后来的几天还一直请病假在家,我本以为王公会来找我,但他始终没露面。虽然没参与,但还是觉得对不起你,肖波……”
“等等,你说,你根本没有参与,就是说你根本没有在楼上扔那些石子?”
“没有!”
肖波心一点点冷透,王公说是方永强投掷的石子,方永强说不是他。但若不是他,又会是谁投掷下了那些诡异的鲜红石子?还有,肖波回忆起,王公死前,他是先尖叫了一声,慌乱下,才滑倒身亡,他为何尖叫?莫不是,他看到了什么?然后就是,张晓晴!她坠楼前口中神秘的童声?肖波觉得一股冰冷由心而外,扩散到身体每一处,他转身逃出了这间卧室。
当肖波打开那扇房门的时候,他并未注意到,房门的颜色不知觉间,已然变成了一种沉静的墨绿色。
门打开了,肖波愣住了,完完全全傻住了,房门外不是楼梯,而是平地,平地尽头是一幢墨绿色的公寓楼,如巨大的地狱来兽,龇牙怒望着肖波。
肖波转身想逃,回首,身后赫然又出现了一幢墨绿色公寓楼。然后是,左右各出现了一幢墨绿色公寓楼,天地之间,无可逃脱。楼门打开,无数黑影涌出,是一个一个漆黑无色的人影,他们齐齐地望着肖波。
黑影最前面是一个小男孩,天真无邪地微笑。男孩身后,肖波看见了默然而立的王公、张晓晴。男孩向肖波招手,语气稚嫩而欢快:“我在等你,看,我们有许多好朋友,都在等着你,来吧。”
肖波走了过去。
黄昏,安民社区某幢居民楼下,一男一女两个高中生,双双坠楼,面面相觑,死后双眼微睁,嘴角凝聚着一抹纯真的笑容,似孩提。
STORY故事十一
死 亡 摄 影
文/残阳
医院太平间,阴森且不可捉摸。
天花板上的椭圆形吊灯放射着满是灰尘的光线,静静地垂在那里,就像一颗颗悬在半空中的人头。从那些紧闭的房门里传来若有若无的笑声,动人心魄。
“妈的,我是来学摄影的,不是来瞻仰尸体的。怎么跑来这个鬼地方上课了?”孙雷一边心中咒骂着,一边使劲缩了缩汗毛竖立的脖子。他转头瞧了眼其他的同学,也都是一副神情复杂的面容,恐惧和厌恶兼而有之。
有个女生用手捂着鼻子,惶恐的眼睛瞪得滚圆,怀中的数码照相机在微微颤抖着,就像一只风雨飘摇的孤舟,随时可能葬身脚下漆黑深幽的大海。“我们的老师还真是个变态,居然讲人像摄影讲到这里来了。”几个胆大的男生偷笑着,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可能是心理作祟,孙雷觉得身上总有一股瘆人的凉气在自己身边徘徊,似乎有什么没温度的东西围绕着自己旋转一样。敏感的喉头仿佛也察觉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诡异,尴尬地上下滚动了几次,勉强咽下因为紧张而分泌过度的唾液。
他趁教授不注意的时候,悄悄从房间里溜了出来。他望了望走廊四周,别说人了,甚至连个鬼影儿都没有。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叼在干涩的嘴上,刚准备点燃,一只手突然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小伙子,不要在这里抽烟啊。”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刺痛了孙雷毫无防备的耳膜,刚吸入肺的烟让他猛然咳嗽了几声,在捶胸顿足的同时,他用眼角余光瞥了一下自己身后的那个人。
这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个子不高,穿了件褐色的旧式中山装,下巴上有一撮羊角胡,脸上略带绛紫色的皮肤就像一张老树皮般干枯皴裂,整个人就像具已经尘封多年、体表脱水的尸体。只有一对眼睛还在阴影里闪着飘忽不定的光。
“你是什么人?”孙雷感觉有点儿错愕,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小心翼翼地问道。与此同时,他背后房间里的授课声似乎也停顿了一下。
“嘿嘿,”老头儿略显阴郁的眼角机械性地向上翘了翘,干笑了两声,“我是这里看门的。今天不是周六吗,我正好一个人待着烦闷,也过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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