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凶_马若水【完结】(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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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老爹重新起火,把做熟的饭菜热了热,端上桌来,三人又是一通狼吞虎咽,我见他二人吃得差不多了,才提议说:“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赵、毛二人却不言语,我又说,“看何排长的病情也不是朝夕就可以治愈的,还有路线的问题,我们都还没有决定,你们是什么想法,不妨现在可以提一提……”

  我闭嘴看向他俩,二人神色有异,察言观色之后发觉似乎各自都心怀鬼胎,仿佛还有些重要的事情故意瞒着我一个人。

  一时心头火起,我抬手重重地拍在了毛勇敢的肩膀上,吓得他差点儿没把茶碗扔飞,我假装关切地问:“勇敢,这是怎么啦?没事吧?”

  他只是摇头,我眨眨眼睛深吸一口气:“唉,没想到何排长身体抱恙,好在老严没有严格规定时间,我们还可以重新部署,我想……为了何群同志的身体快些好起来,我觉得眼下应该把他先送到像样一点的医院去,至于路线问题,看来我们不得不改变原有的计划了……”

  “不可以改变计划!”

  突如其来地喊叫声从门外传来,何群居然从院子里冲进来。

  虽然他脸色足够白,但精神仿佛好了许多,只见他额头青筋暴露,瞪大了眼睛走向我,极其认真地说:

  “绝对不能改变路线!”

  他语气郑重而激动,不但令我感到吃惊,就是赵嘹亮和毛勇敢也全身不自在。

  我们面面相觑,何群也有些手足无措,他搬了把凳子坐在我对面,喘着粗气说:“军歌同志,我的身体我清楚,没什么大碍。不能因为我一人,就擅自改变了计划。虽然严处长没规定时间,这并不代表此次任务不重要……你看我身体不是好好的,我们准备一下,立刻就动身吧。”

  他话音未落,令我万万想不到的是,赵嘹亮和毛勇敢居然迅速地站起身来,不假思索地听从了何群的指挥。

  我被晾在当场,心想,我可是此次任务的领导啊!毛勇敢和赵嘹亮吃了什么迷魂药,我居然被孤立了起来,成了光杆司令。

  这时,何群很有大家风范地抬起手,在我肩上拍了拍,那感觉如同长辈面对着一个不谙世事的娃娃。在这种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我只得咬着牙装出一脸的不以为然。

  他很深沉地朝我点点头,然后跟着毛勇敢和赵嘹亮朝住房走去,坐在一旁的王老爹也颇为不解,半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仅仅过了两分钟,我还没有想出对策,他们三个人已经打好了背包,收拾停当,站在门口,准备出发了。

  “班长,你怎么还坐在屋里啊?”赵嘹亮举起了手里的旅行袋,“我都给你拾掇完了,赶紧跟我们走吧!”居然被动到如此地步,令我做梦都没有想到。

  我只得跟王老爹结了房钱,闷闷不乐地接过赵嘹亮手里的包。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我们撞邪了

  顺着鄱湖嘴村的土路一直走就是鄱阳湖,早上我已经走过一遍,所以并不陌生。

  何群打头,三人没一个讲话只是尾随其后。

  我耷拉着脑袋像俘虏一样走在最后面,以前是为了监视何群,可现在确真正的被孤立被冷落了,像一个落魄的乞丐。

  我心中发狠:你们三个玩儿阴的,就算被你们害死了,也得看看你们究竟在搞什么鬼!

  到达湖边已是傍晚十分,岸边停靠了几条小船,小船上炊烟袅袅,那是渔民在里面煮饭。何群并不作解释,顺着湖边继续朝一个方向走。

  绕过一排捡漏的房屋,脚下的土路地势开始变高。当我们行至土坡顶端时,视野随之开阔,湖水连天,微波荡漾,才看出这块地形非常特殊。

  土坡四周突出,中部凹陷,就如同被天外飞石砸出来的一个凹坑,这个凹坑底下有个豁口,直通湖水。另外坡下隐约有个横向的水洞,水洞里黑糊糊的仿佛停泊着一条待修的破船。

  沉默许久的何群终于开口说话了:“我们到了,船就在下面。”说罢,第一个滑下了土坡。赵嘹亮和毛勇敢相视一愣,似乎也是心存疑虑,但只犹豫了几秒钟,就跟着一前一后滑了下去。

  我站在高处看着他们,摸了摸贴身的手枪,心想:还好带上了武器,既然有枪在身,有何惧哉!于是,也俯身跳了下去。

  从高处看并未觉察出水洞之深,进入水洞之后,才觉得里面冰冷刺骨。水洞的洞顶也非完全封闭,露天一线的裂缝透出了些许微光。

  在光线照不到的阴影里停泊着一条细长陈旧的渔船。阵阵潮湿腐朽之气扑鼻,令人作呕。

  何群把拇指和食指插进嘴里,打了个两短三长的呼哨,很像电影里特务接头的桥段。

  我定睛看去,这船不宽,但比较长,估计至多能容下五六个人。

  船帮两边各竖起一根碗口粗的木棍,确切地应该叫做桅杆;两根桅杆在顶端交叉,并用铁丝紧紧绑在一起,上面挂着盏没点亮的桅灯;船尾比船头宽些,搭建着一高一矮两只船舱,大约占了整条船的五分之三;船舱极其简陋,像极了贫民窟里用废铁板焊接的活动房;舱顶竖起一根细棍,棍子上绑着个天线,不知是避雷针还是为了收听广播;船舱的门又窄又低,里面漆黑一片,即便再矮的人也得弓着背才能进去。

  我是北方人,对船十分陌生,也只能把它形容成半机械半手动的破渔船。

  随着船身的摇晃,便从船舱里钻出一人。他是俯身低头出来的,当我看见他的脸时,简直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人五短身材,除了皮肤黝黑、一脸横肉之外,最大的特点就是鼻子只剩下了半个,说是半个也不确切,他鼻梁塌陷下去,鼻头的软骨歪在一边,几乎和一侧的脸颊长在了一起,简直丑得无法形容。

  接着,船舱里又钻出一个人,那人比较年轻,还算平常,他连头也没抬,从船上抱起块长条木板,搭在了船和岸之间。

  何群想都没想就径直走到了船上,毛勇敢看了看我,但见赵嘹亮也上了船,便义无反顾地跟在了他们后面。

  三个人站在甲板上看着我,我不得不踏上那块小木板,木板既窄又不坚挺,踏上去颤颤悠悠令人眩晕,好在距离并不远,快走几步也就上了船。

  这是印象里头一次站在船上,所见之处无比陌生,船上的所有摆设都不知是干什么用的,我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你们找地方坐下吧,要开船了。”可能是没了鼻子不通气,所以那声音才那么扭捏难听,不觉令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嘟嘟”的马达之声响彻耳畔,船身摇晃着,激起了一排水花。

  半个鼻子的中年人背对着水面坐在船头,双眼滚动着打量我们。何群倒在甲板上,有出气没进气,仿佛一路走过来都在咬牙坚持。赵嘹亮坐在我左面,伸着脖子佯装看风景。毛勇敢坐在右面,捂着肚子似乎已经晕船了。

  我的腹中也不太好受,有汩汩酸水从胃里翻滚上来,好在我刚刚吃的不多,还能勉强克制。

  半个鼻子的丑八怪抬起屁股朝我走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卷,递给我一支,我摇摇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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