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干低下头，不知道是他赞同马林的看法还是没有反驳的理由。
马林等了几秒钟，又说：“‘鬼枪’第一次犯案距离现在也有六年左右的时间了，我的目的并不只是找回丢失掉的样本，我更希望把潜伏在西里海的那把‘鬼枪’揪出来，这才算是完全破获了此案。”
“这么多年了，西里海市的警方都没能把‘鬼枪’找出来……”罗干看了马林一眼，眼神中似乎在说“就凭你!”，二人短暂地对视了那么一眼，罗干叹口气，说，“马警官，你的确不了解西里海市的情况，你或许认为，‘鬼枪’所做的一切都是十恶不赦，杀缉毒警，打劫银行等等，都是罪大恶极的对不对?”
“你这话什么意思?!”这回轮到马林不解了，“罗干，我请你把话说清楚!”
“有些事情就是不容易说清楚的，比如正义，什么才叫做正义呢?”罗干叹息着靠在椅背上，把双手放在胸前，接着说，“如果我告诉你，‘鬼枪’杀的第一个人，那个叫周宏达的缉毒警员，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警员，而是毒贩安插在警队的内鬼……马警官，你该怎么看呢?”
“你有证据?!”马林全身一抖，假如罗干所言非虚，那么整起案件就应该换一种思路去思考了，马林将身体探向罗干，加重语气问：“你这样说可得要有证据啊!!!”
“就是因为没有证据，所以周宏达才会遇刺……”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就是局里找不出有力的证据制裁周宏达，所以‘鬼枪’才会现世，这件事是‘鬼枪’案件的导火索，因为周宏达潜藏在警队太深了，可以说，他做得滴水不漏，所以，所以……”
“所以找不出证据抓他，‘鬼枪’才会出现，帮助警队清除内鬼?”马林猜测着问。
“对!”罗干重重地点头，“当法律起不到惩恶扬善的作用时，就必须用以暴制暴的方法去制裁，虽说我们是警察，凡是必先要讲证据，但每当听到有某位英雄以暴制暴，心里还会觉得很舒畅，马警官，你觉得呢?”
“倘若你说的是真的，‘鬼枪’杀了周宏达岂不是为民除害了?”马林思索着说。
“反正，反正我认为是，对了!”罗干好像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他大声说，“刚才审问小草莓的时候我来不及告诉你，那件事情，或者说是隐情，在场的警员里面，可以说，只有我一个人才知道……”
“是什么事情?”马林有些急不可耐。
“你知道黑佬是谁吗?”罗干却反问道。
“是谁?!”马林的心脏砰砰地加速跳起来，他已经可以猜出八九分了。
“黑佬是一个毒贩头目，正是七三零案件被当场击毙的那个毒贩头子!”
“真的是他……”马林倒抽一口冷气，这是他在案件之初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知道了“鬼枪”的貌似正义的初衷以及黑佬的身份，马林的大脑一下子乱了起来，他的思维不再缜密，他本来想从罗干嘴里套出一些话的，可现在自己的方寸先乱了，他只好默默不语地思索着刚刚得到的线索，自己也不知道何时可以理清思路，重新夺回谈话的主动权。
“马警官，你在想什么?”罗干默默地等了好一会才问。
“得到了你刚才的新线索，我在整理思路，整理案情，现在我的头脑里有些乱……”
“既然你没什么可问的，”罗干站起身，他看了门口一眼，说，“那我就回去了，你一个人安静地整理案情吧。”说完，罗干朝门口走去，就在他刚要迈出去的那一刻，马林喊了一声：“等一下!”
罗干停住脚但没有转过身，他问：“还有什么事吗?”
“冷彬，”马林重新抬起头直视罗干的后背，“冷彬这个人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罗干慢慢转过头，说：“你问这个人做什么?”
马林站起身，眼睛一直盯着罗干：“七三零案件，就是这个人，是他开枪打死了那孩子……”
“不!”罗干发出的声音很干涩，音调也提高了不少，“那是一场意外，在场的每个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知道那是一场意外，”马林很认真地问，“我对意外丝毫不怀疑，我只是问你，你对冷彬这个人有了解吗?”
“冷彬他……”
“怎么?对于这个人，你还有难言之隐吗?”
“没有。”罗干用力一挥手，看起来那动作很果断，其实更像是故意掩盖什么。
“当初在特警队时，冷彬应该是你的一名队员吧?”马林引导了一句。
“是的，不过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这我知道，那冷彬现在怎么样了，你还有所了解吗?”
“没有了，很长时间都没见面了，因为……”罗干似乎在竭力地解释着，“因为他离开了特警队，我也离开了特警队，所以也就……也就没什么接触了。”
“我倒是听说冷彬现在在一家射击俱乐部工作，是吗?”
“你……你查冷彬做什么?”罗干反问道，“他十年前就离开警队，他不是警察了，他跟本案又有什么联系，你这样胡乱的查下去，只能越来越乱，既然冷彬他已经离开了警队，他就有自己的生活，我们没必要影响他的正常生活……好了，我得走了，马警官，你也要注意休息，明天见。”
罗干离开了办公室，屋里就只剩下马林和耿宇两个人。
马林走出里间屋，耿宇起身对马林说：“我知道那影子是谁的了!”
“什么意思?!”马林诧异地问，他一时反应不了那么快。
“早上你们开会时……”一边说，耿宇一边快速地去翻手里的速写本，“这是我在这里画的第一张面孔，那张看起来像个小孩子的面孔。”
正文 第八十章 ：保护伞
马林接过速写本看了看，又问耿宇：“你是说，这个小影子来自罗干?”
“没错。”耿宇很肯定，“就在你们谈话结束的时候，这个小影子闪现了那么一下，不过时间也很短，一眨眼就模糊一片了，所以说这个影子，确实属于罗干。”
马林摸着头想了片刻，问：“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罗干在与我的谈话过程中，他有没有撒谎呢?”
“罗干的情绪波动挺大的，我想，不仅是我，连马警官你也应该看得出来?”
“是的，但是我想听听你看见了什么?”
“就在罗干临出门时，马警官是你叫住了他，”耿宇描述刚刚谈话的过程说，“罗干的转身离开是一种掩饰，当他走向门口的那几步，我看到他背后的影子几乎乱成了一团，当罗干被你叫住之后，他的那一团影子再一次有了很大的波动，那张类似小孩子的面孔就是这时出现的，然而孩子的面孔瞬间转变，转变成了一张很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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