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沙知道大拿要做什么,于是笑着看他站在桌边,拉开架势,对着酒瓶比划。比划了十几下之后,酒瓶里的液面就晃动一下,老沙心里明白,这应该是神偷安装的探测头的缘故。神偷说了,他一共安了四个探测头,林子有一个,钢厂的保安值班室附近也有一个。
这种声测探测的东西,就是靠着震动去接受反馈,刚好赶上大拿练功的点上了,让大拿错以为自己的本事了得。
老沙刚想到这里,大拿又一比划,酒瓶液面有震动一下,这次震动的更加厉害,桌腿都有点晃动,酒瓶都差点倒了。
大拿得意的说:“师父可没教我这个,这是我自己独创的功夫。”
老沙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就是自己白天睡觉的时候,好像床脚也有点震动。神偷的探测头没有在自己睡觉的附近安装。
探测头老沙见过,并不大,神偷和嫣儿也说过,这个探测头功率很小。既然小,怎么可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出来。
桌腿又震动一下,大拿却没有注意。老沙心里一下子就提了起来,神偷的声测设备其实已经因为磁场的缘故失灵了。这个震动,根本就和神偷嫣儿无关!
这地下震动……老沙的脑门流出汗来。
地下有东西被惊动了。
大拿本已经酒劲上来,有点微醺,他也感受到了房子的震动,但是刚才他并没有摆开架势,他正在有点质疑的震动的时候,保安值班室的木门,咚咚的响起来,声音之大,门梁上方的灰尘簌簌掉落。
老沙懵了,看着大拿。
“大拿!大拿!李队!”门外传出声音,“出事了,出大事了。”
这声音是二小的。
大拿没好气的大声回应:“你是想把房子给拆了吗,这么大声干嘛?”
老沙走过去把门开了。一看外面站了一群惊慌失措的保安,都面如土色。
二子说:“黑小、黑小出事了。”
“慢点说,”大拿瞬间酒醒了,“慌什么,你们不是在泵机房去打扫地上的水吗?”
“泵机房的水井塌了,”二子要哭了出来,“黑小下去了。”
“他掉下去了?”大拿问,“怎么这么不小心。”
“不是,”二子焦急的说,“是他自己钻下去的。”
老沙一听,心里暗自念道,来了,该来的真的来了。
“马上带我去看看,”大拿连忙把保安的帽子带好,拿着警棍,走出门口。老沙也跟着他走出去。在一群保安的带领下,向着泵机房的方向走去。
一群保安走在路上,老沙注意到,头顶那些高架钢梁上的管道,某些地方正在滴水,而且能听到一种空气抽空的声音,这个声音来自于管道内部,距离泵机房越近,这个尖锐的空气尖啸声就越明显。这些保安也都听见了,让他们更加的不安。
地面上湿漉漉的,还有打扫过的痕迹。
走到泵机房跟前,这个巨大的空气对流声震耳欲聋。保安们都不敢走近泵机房,都驻足在屋外,畏缩不前。大拿不顾太多,走了进去。老沙也走进去,但是进门之后,紧紧的把靠门的一个把手死死拉住。
现在大拿和老沙都看清楚了,泵机房机井的位置陷下去一个大坑。两根巨大的管道,本来是封闭的钻入地下,但是现在,管道从大坑的正中间,直直垂下。
风呼啸着从泵机房外面灌入,吹入到大坑内。
老沙抓着把手,没有被风给带动,但是很明显的能够感受到风的力道。不过大拿没有这个困扰,而是一步一步稳稳的走到了大坑旁边,然后蹲下来,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地陷。
风吹的小了一点,大拿向老沙招呼,让老沙走过来。老沙松手试探两下,觉得自己能够保持平稳,然后就走到大拿身边。两人都小心翼翼的跪下来,看着眼前的地陷。
这是一个圆形的地陷,直径有七八米,老沙突然看到,地陷的边缘非常的规则,用手摸过去的时候,发现这个地陷根本就是一个钢制的圆井,看来大拿也注意到这点了。
两人把头慢慢探到圆井的上方,看见下面黑漆漆的深不见底,身边的风呼呼的向下灌入。发出咕隆的声音,和野兽吞咽食物一样的恐怖。
大拿指着圆井的一侧,老沙看见了,这个钢制的圆井,有一列焊在井内壁上的钢梯,延伸到地下,也是看不见尽头。
这个圆井,根本就是不是什么地陷了,而是泵机房上方的掩饰掉落。让这个布置给显露出来。
老沙心里忐忑不安,这么大的布局,当年修建钢厂的人,到底是个什么大人物。
耳边的风声还是在呼呼作响,大拿和老沙走到泵机房外。大拿问二子,“黑小怎么下去的?”
二子回答:“泵机房不是一直往外冒水吗,我们一直在外面打扫地面,把水扫到沟渠里去,外面的水打扫的差不多了,我们最后就打扫泵机房,泵机房已经不冒水了,我们就慢慢打扫。结果正在清理的时候,泵机房的地面就开始发出咔咔的声音,我们吓到了,就都退出来。然后……”
“然后泵机房里的这个地陷大坑就出来了是不是?”大拿说,“你们报警没有?”
“打了110,”二子回答,“不过警察说要过两个小时才能过来。”
“两个小时,”大拿急了,“黑小的尸体都找不着了。”
“他不会死的。”二子低声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他不是掉下去的……不信问他们。”二子把头看向其他的保安。
“这个大坑出来后,我们都吓住了,都不敢靠近,”一个保安插嘴,“可是黑小突然就跟疯了一样,冲到泵机房里,我们都没反应过来,他就走到了地陷旁,我们看见他自己爬下去的。”
大拿问:“他爬下去的时候,说了什么没有?”
“没有,”二子回答,“他中邪了,爬下去的时候眼睛都是直的,还在哈哈的大笑。”
大拿看了看老沙,“我们等不了警察过来了。”
老沙无奈的笑笑,刚才和大拿交谈几句,本意是套一点他的口风出来,并且也暗示自己也有跟大拿一样的困惑,没想到这么一个交心的话,让大拿把自己当做朋友了。看来在大拿的眼里,既然是朋友,那就要一起去出生入死的,这是他们当兵的臭毛病。不过大拿也是有分寸的,他既然知道老沙的身手不错,就不愿意让别的保安跟他下去涉险。
大拿看了看四周,对着保安说,厂里不是有工具房吗,马上找两捆绳子,和两个矿灯帽过来。一个保安飞快的跑了,隔了一会,真的扛了两捆绳子。大拿也不啰嗦,把绳子在自己的身体上绕了两圈,然后把矿灯帽戴上,老沙也照做,然后两个人就走到泵机房里的圆井旁边。
“我们慢慢的爬下去,你们跟着节奏放绳子,”大拿说,“如果绳子突然绷紧,你们就拉我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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