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了。你这个角色原本是我的。”
凉子的眼中失去了光彩。神原却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看到他这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健一不由得焦急起来。这时要是不说些什么,就不像个男子汉了。
就在健一不知该说什么好的时候,凉子朝他探出了身子:“我说……”
这时,神原开口打断了她的话:“那么,这就算是你欠我的。我可以趁此机会得到补偿吗?”
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凉子猛地缩回了身子:“哎?”
“我想请你把我介绍给你的父亲。”
“你、你胡说什么!”健一狼狈万分,似乎又要开始打嗝了。
神原和彦根本不理会他。
凉子的眼神立刻严肃了起来:“你想干什么?”
“不能告诉你,这是我们这边的秘密。”
凉子吊起了眼角:“我凭什么为你们提供这种便利呢?”
神原不动声色地说:“你刚才不是都道了歉吗?”
“可你也不能得寸进尺啊。”
“得寸进尺?并没有。你道歉,我接受你的道歉,然后将话题引向具有建设性的角度,仅此而已……”
健一的身子僵住了。我不在这里,绝对没跟他们在一起。
“什么建设性啊?这种事情免谈!”
“其实,我直接和你父亲联系也不是不可以,可跳过你,可能要多费一些周折。所以我认为,还是不要浪费机会的好。”
凉子真的生气了:“简直是无理取闹!”
“没有。”神原和彦的脸上摆出了极其认真的表情。不过仅限于脸上。健一明白,他心底一定很开心,不,是觉得很有趣吧。
藤野凉子一生气,就显得更可爱了。
“你的父亲是人民公仆,承担着公共服务性的工作。请求他协助我们的课外活动,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凉子直起身子:“因为他是我的爸爸!”
“你这叫公私不分。”
“什么?我什么时候公私不分了?你胡说八道!”
“你才胡说八道呢。”
“等等!”健一高喊道,“等等,稍等,请等一下。你们这样箅什么啊?妹妹们又要担心到别的地方去了。藤野,你冷静一点。”
“担心到别的地方?”凉子的脸倏地一下变得通红。随即,她便坐了下来。
“辩护人,你这种态度也不好。”
“哦。”神原和彦重新端正了坐姿。看这个人的眼睛,肯定觉得这么做很好玩吧?
“其实是这样的,检察官。”健一故意如此称呼凉子,“辩护人早就开始留意大出家的火灾,一直很想了解内情,却又不愿意说为什么如此关注的理由…”
凉子轮流看了看神原和彦和野田健一,似乎开始偏向身子缩成一团,显得有点窝囊的健一。
“野田,你也不容易。”
“是的。我也觉得很够呛。刚才我不也被晾在了一旁吗?”健一决定采用“不动声色”的战略,“我想,辩护人想见你的父亲,大概也是出于同样的理由,也许是有不得不这么做的必要性。所以,还是麻烦你引荐一下。”
坐姿重新换成正坐后,健一对凉子低下了头。
“可是,辩护人,当着藤野的面,我想向你确认一件事。”健一转向神原说道。
“什么事?”神原一脸严肃。
“辩护人是否早就隐约察觉到纵火案背后隐藏着这样的真相?”
不会吧?凉子带着困惑的表情看着神原。不至于这样吧?可话又说回来,神原和彦就是如此出人意料的角色。
“这个嘛,有一点吧。神原挠着头,低声嘀咕着坦白了,“不过没有如此具体的情节。”
“难以置信……”
怎么有气无力的?原来藤野检察官在叹气啊。
“所以说,我并没有很明晰的推测。都是笼统而模糊的……”神原和彦用一连串怪模怪样的手势帮助自己解释。
“为什么?”凉子直截了当地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呃……一定要说理由的话,应该就是火灾发生的时机。”
大出家的火灾和城东三中的一系列事件在时间上过于一致。
“不是吗?《新闻探秘》节目提到大出他们和柏木的冲突后,就出现了一些偏激的人,是吧?大出社长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叫人假装拨打恐吓电话的吧?”
“是这么回事。可是,其中也有些说不通的地方吧?”
“说不通?”
凉子瞪大眼睛正视着神原:“电视节目的影响力确实很大。可是,冷静地想一想,难道真有人看了节目后义愤填膺,通过实际行动去教训大出俊次和他的暴力老爸吗?”
“不是已经有了吗?那些暴风骤雨般的骚扰电话凉子缄口无言。神原点了点头。
“不过,也只是到此为止。骚扰电话嘛,只要一时兴起,谁都可能打。可是,要找到当事人家中放火焚烧,就不能同日而语了。”
“如果是城东三中的相关人员呢?他们知道大出家在哪儿。”健一插话道。
“那些相关人员,会有这么大的‘勇气’吗?”
健一与凉子面面相觑。
“出现在电视节目中的大出社长,已经被‘柔化’了。”或许觉得自己的措辞有点可笑,神原和彦笑了起来,“节目里并没有播放他施展暴力的镜头,只表达出‘他是个极具暴力倾向的人’罢了。”
可城东三中的相关人员了解大出社长,光是听听有关他的议论,就会了解得比报道更具体。
“既然大家知道他是这样的人,还敢到他家去放火吗?反正我肯定没这个胆量。观看节目时,我还是个局外人,可当时我就觉得,这是个‘可怕的家伙’。”
所以他觉得这起案件相当蹊跷。
健一做了个深呼吸:“在你有了这种想法的情况下,‘烟火师’的信息又冒了出来……”
“嗯。”神原用力点了点头,“因此可以断言,那场火灾是专业纵火犯的手笔。谁会去雇佣专业纵火犯呢?只是为了恶作剧或者发泄愤怒,会愿意花钱花工夫冒这个险吗?”
怎么会呢?
“因此,纵火案的关键不在于‘谁遭受了损失’,而在于‘谁有这么做的必要’。这样想来,眼前就豁然开朗了。”
“房子烧掉,可以拿到保险金;老房子没了,土地就能翻新。”凉子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对!“
“所以你会关心大出木材厂的经营状况?”
“是的。一开始,我还以为大出社长是为了博取世人同情才那么做的。可当我了解到他的性格和行事方式后,就觉得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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