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子挂断了电话。树理握着电话听筒瘫坐着。如果松子还在,她一定会理解我,偏袒我。她总是这样,可是……
由于我的谎言,让松子送了命。
三宅树理放声大哭,在心中哀悼着她曾经唯一的朋友。
·
“喂,喂。在吃饭吗?”
“不,是夜宵。”
“快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听着都恶心。”
“嗯,嗯。什么事?”
“刚才藤野打电话来,要我跟你分头通知其他陪审员。我一个人太费时间,两个人干会快一点。”
“哦,怎么了?”
“看电视了吧?新闻里不是播了吗?”
“是啊。拍了我们学校。是谁捅出去的?”
“是三宅的老爸报的警。”
“啊呀呀。”
“藤野说,这不能怪三宅,是她父亲执意要这么做的。”
“可是,垣内来道歉时,三宅她不在场。
“说是她一直待在保健室里,所以知道这件事。她以前不就喜欢躲在保健室里吗?蒲田说过的。”
“那我们要做些什么呢?”
“大家看过电视,都会像你一样瞎猜‘是谁给捅出去的’,那就不好了。所以藤野说,要告诉大家。”
“你这才叫‘瞎猜’。”
“别管这个了,快点通知吧。”
“我给谁打电话好呢?”
“女生全交给你。”
“胜木那里我可不打!”
“我也不想打给她。”
“那就让蒲田打给她。不过,胜木会关心这事儿?”
“这个先不管。她也是陪审员,必须通知。”
“真麻烦。”
“这是陪审长的命令。”
“好,好。不过话说回来,电视新闻都这么播了,明天还能开庭吗?”
“藤野检察官说得很清楚,井上法官会收拾事态。我也觉得无所谓,现在总不能半途而废了。”
“竹田,不,陪审长大人。”
“怎么了?”
“别放在心上。”
“什么事?”
“桥田。一来二去,事情就变成了那样。他自己不肯早点说,别人又有什么办法。”
“你以为我在为这事儿生闷气?”
“没有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个棋手。”
“你应该说,‘因为我是你的朋友。’”
“因为我是你的棋手朋友。”
“我说,要说朋友……”
“说‘棋手好朋友’更好一点。”
“不是这个意思。我说,要说朋友,神原和柏木原本也是朋友吧?”
“好像是这么回事。”
“怎么说呢……为了朋友,他可真卖力。脑子也好使,智商估计得有一百七十。”
“陪审长大人,有句话你能不能不告诉别的成员?”
“什么话?”
“我总觉得那家伙有点可疑。”
“可疑?”
“我觉得他偷看了答案。”
“偷看了答案?”
“虽说还不太清楚,可我总觉得,我们都两手空空,就他一个人带着‘地图’。”
“你不是为了下将棋戒掉电视游戏了吗?”
“不是说这个。好了,不说了。给蒲田打电话。”
·
“是吗……喂,明白了。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老爸发火了,三宅还能怎么样?”
“明天说不定又得闹得不可开交。弥生,你没事吧?”
“没事。山野和仓田怎么样了?”
“山野很清醒,没事。仓田不会想太多,也没事。她连电视都没看,接到通知还大吃一惊了呢。”
“哈哈,这就是仓田。不过,她可是个好人。”
“我倒有点干着急了。”
“你和她或许有点合不来。不过,你不觉得她跟我有点像吗?”
“说什么呢?一点都不像。”
“哦,对了,教子。”
“什么事?”
“三宅的证言,你觉得怎么样?”
“我们还不能讨论吧?”
“就现在一会儿,拜托了!你觉得,她讲的都是真的吗?”
“这个嘛,就像一段‘天上要下红雪了’的天气预报。”
“什么意思嘛,听不明白。”
“等到大家一起讨论时,我再说明。你先考虑一下。”
“我当然也会考虑。今天回家后,我就一直在考虑。关于三宅和浅井的事。”
“考虑了些什么?”
“要是教子你不转学过来和我交朋友,说不定我也会一直躲在保健室,甚至会不上学呢。”
“这个怎么说?”
“我只有教子你一个朋友。因为有你在,我才能待在学校里。三宅和浅井,以前不也是这样的吗?”
“浅井在音乐社里不是还有朋友吗?”
“嗯,从三宅这边来看,是这样的。”
“嗯。”
“所以我就想,要是一这只是假设,真的是百分之百的假设。要是教子你对谁怀恨在心,想要报复,譬如,要写举报信寄给学校,说某个人干了哪些坏事,还要我帮忙,我会怎么办呢?”
“我才不会做这种事呢。”
“当然不会了。所以我说是假设。”
“明白明白。”
“这种时候,肯帮忙的才是好朋友吧?要不,会说‘快别干了’的才是好朋友?”
“我说弥生……”
“如果我说‘快别干了’,可教子你依然要干,还真的干了。那这时,告诉别人‘那是在胡说八道’的是好朋友,还是替你隐瞒的才是好朋友呢?”
“反过来想想,如果你要写满是谎话的举报信,还哭着喊着要我帮忙,我会怎么做?”
“你一定会阻止我,对吧?”
“对,不仅仅要阻止你,还会发火,会跟你绝交。”
“竟然是这样。所以,我遇到这种情况也应该这么做,对吗?”
“如果你是我的好朋友的话。”
“明白了,教子。谢谢。”
·
“神原有要紧事,正在打电话。那边结束后,他就会打给你。可是……”
“知道知道,别啰唆个没完,反正我无所谓。今天,我睡了一整天。”
“桥田很认真地出庭作证了。”
“管他呢!他也好,井口也罢,都不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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