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凶简_尾鱼【完结+番外】(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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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生怕木代异想天开拿他打桩什么的,三步并作两步往外走。

  “慢着!过来帮我看看,我脸色好吗?”

  根据多次对敌经验,这种时候,一定要诚实,溜须拍马的话会死的很惨,一万三过去看了看,诚实摇头:“不大好。”

  木代嘴巴往边上努了努:“帮我贴个面膜。”

  一万三殷勤之至,做的真是到位,帮她贴之前还拿热毛巾先敷了脸,举着面膜纸比对着鼻子眼睛贴下去的时候,一万三问了句:“小老板娘,今天是不是要见……什么人啊?”

  木代不置可否。

  一万三人品欠奉,脑瓜子实在是灵的,木代的身手他见识过,一般的打架根本用不着撑拉什么筋骨,这次事先居然有所准备,像极了武侠小说里的约定比武,酒吧的日子按部就班无聊透顶,一万三居然有隐隐的兴奋感:“那小老板娘,为什么要做面膜呢?”

  木代说:“全方位的碾压,身手上,jīng神面貌上,碾压!”

  “碾压”两个字,发音很重。

  懂了!一万三兴奋极了:他就爱看这种掀锅砸碗捅篓子的事qíng,闹的越大越好,最好把木代抓进去,蹲个三五年才好!

  整个一天,一万三都超级期待,脑子里勾画了无数种对方打上门的qíng景,因此,当傍晚时分,来者施施然迈进酒吧,指名道姓要找木代的时候,一万三大失所望。

  就这种货色,至于做个面膜去碾压?

  他连步子都懒得挪,懒洋洋给楼上的木代打电话:“小老板娘,你的碾压来了。”

  碾压?曹严华很奇怪,给一万三qiáng调:“我姓曹,曹严华。”

  一万三的眼珠子都快翻没了:“知道了。”

  乍见曹严华,木代也愣了半天:“你……过来玩吗?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

  曹严华悲从中来:“木代妹妹,窝被端了,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啊。”

  难怪这一阵子销声匿迹,无他,偷窃被抓去蹲了班房,拘留十天。

  不幸中的大幸是,失手是因为一般的偷盗,警察不知道他还算个小头目,教育了几天就放出来了。

  幸运中的大不幸是,被抓不是偶然的,为了净化城市环境,提升城市形象,解放碑一带加大反扒管理力度,队伍成员纷纷落马,眼看就要追查到他……

  这叫风紧,扯乎,曹严华带了银行卡,卷了两件衣服,开溜。

  火车站里,票网四通八达,曹严华苦苦思索,去哪儿呢。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叮咚一声响,送来了朋友的问候。

  木代发的,问他:“最近怎么样,还好吧?”

  曹严华握住木代的手,无限感慨:“难怪说患难见真qíng啊木代妹妹,我的朋友圈都是同事,自打我有难,点赞都不点了啊,只有木代妹妹你给我发微信,我这心里啊,哇凉又透亮啊。”

  怪不得今儿个他站在这里,世上事,有因就有果,都是自己手欠招来的。

  “不过木代妹妹,你放心,我不是来吃白食的,一来看看你,二来云南这边物产多,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机会转个行……”

  说到这,他开始张望着看酒吧的内部装饰:“好像开个酒吧也不错嘛!”

  九点过后,酒吧客人渐多,一天当中的其它时候有一万三和张叔足以应付,但晚九点到十点的繁忙时段,木代和霍子红都要偶尔下来帮忙点个单送个酒什么的。

  尤其今晚,木代真是被拿来当小工使了,原因是曹严华趴着吧台和一万三谈的热火朝天,霍子红还温温柔柔地说:“曹先生远来是客,我们忙就忙点,反正应付得来。”

  不过也好,店里这么热闹,红姨她们都在她眼皮底下,不怕罗韧搞出什么阵仗来。

  又一次撤了杯子到吧台,木代一边往洗水池里放,一边冷眼听一万三和曹严华对答。

  一万三:“开酒吧赚钱,当然赚!先期投资吧,我觉得至少三五十万,装修很重要。”

  曹严华:“是,我也这么想。钱不是问题,关键要做的有创意,要有吸引力,有话题。”

  一万三:“我帮你想过了,曹兄,如果你开酒吧,门口地上一定要用huáng金镶出一个‘斗’字来,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日进斗金!”

  曹严华:“擦!这特么太有创意了,兄弟,你这智商,怎么着也得是广告公司创意总监啊……”

  ……

  木代听的脸上的肌ròu直抽抽,眼前这俩货,一个卖身为奴坑蒙拐骗,一个偷jī摸狗流窜在外,两人兜里翻遍了估计都凑不足两千块,还日进斗金,还三五十万!

  正忍无可忍,霍子红在后头推了她一把:“木代,靠窗那桌客人,都坐了有一会了,快过去给人点单。”

  木代恨恨,回头再跟你俩算账。

  她顺手从吧台拿了酒水单,小跑着过去:“你好,请问要点……”

  她突然不说话了。

  罗韧从她手里把酒水单接过去,低头翻了一页,又翻一页:“有什么推荐吗?”

  问了两声都没回应,罗韧抬头看她。

  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手里握了支点单的摁式圆珠笔,微卷的长发有一侧拂在耳后,露出细致但因qíng绪激动微微泛红的脖颈来。

  “你们服务员,不应该把头发扎起来吗,要是挂到酒水了,不太卫生吧。”

  “你来gān什么?”

  “这不是酒吧吗,喝酒啊。”

  他一边说,一边看似随意地四下去看,末了,目光落在正和客人说话的霍子红身上。

  木代也注意到了,她腾的移了下身子,挡住了罗韧的目光。

  “有我在,你休想靠近我红姨。”

  罗韧笑起来:“真的?”

  木代正想说话,罗韧忽然伸手握住她胳膊,直接把她推开一些:“老板娘?”

  霍子红闻声回头:“你是?”

  她一边说一边过来:“有什么问题吗?”

  罗韧站起身:“想认个老乡,挺巧的,我也是落马湖人。”

  霍子红怔了一下:“这么巧,我离开落马湖很久了,是老乡的话,喝点什么吧,算我的。”

  罗韧看着她,笑意更深:“离开再久都该记得的,当时,我们两家是邻居,如果我没记错,你住陈前巷12号。”

  简直是胡扯,罗韧怎么又成了落马湖人了?天大地大,四处皆你家吗?

  木代还没来及说话,罗韧向霍子红做了个请的手势:“换个地方聊聊?”

  还换个地方?木代急了:“红姨!”

  这一声似乎终于让罗韧记起她这个人来,他转头看木代:“还有,外人不方便在场吧。”

  霍子红笑着拍拍木代的手臂:“木代,你在这待着好了。”

  在这待着,是要她急死吗?木代心一横,也管不了罗韧正在看着,附到霍子红耳边:“红姨,他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人啊。”

  怕红姨不明白,她还试图用手指在霍子红背上写个“罗”字。

  霍子红抱歉似的朝罗韧笑笑,又向木代说:“我们就去吧台后头,你在这里能看见的,再说了,一万三和曹先生也在那啊。”

  这么多人,罗韧不会乱来的吧?

  木代频频看向吧台后头,罗韧侧背对着,霍子红倒是面向她的,时不时温柔地朝她笑笑让她安心,而隔了几米的地方,一万三和曹严华俨然相见恨晚恨不得撮土为香结为兄弟了。

  担心归担心,心里同时也好多疑问,这个罗韧,真是落马湖人?还是红姨过去的邻居?怎么什么事qíng都绕不开这个落马湖呢?

  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听到霍子红的尖叫声,木代浑身一颤,想也不想,手头两把吃甜点的钢叉向着罗韧脑后甩了过去,与此同时两步上桌,半空一个翻转,到吧台时一手摁住曹严华的脑袋,一个借力旋身向着罗韧直撞过去,罗韧一把搡开霍子红,避身躲开钢叉,却没能避开木代,被她撞的一个踉跄,好在下盘稳,借势急冲两步拉开后门,门开时忽然回头,向着怒火中烧的木代挑衅似的笑了一下。

  霍子红被搡在地上,惊魂未定,但应该没有受伤,木代咬了咬牙,叫了声:“一万三,看好我红姨!”

  一万三还没来得及应声,木代已经没影了。

  酒吧里有刹那间的寂静,事qíng发生的太快,以至于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掏出手机想拍个“第一目击”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霍子红捂着脖颈低声咳嗽着,一万三从柜门钻出去,慌慌张张扶她:“老板娘,老板娘你没事吧?”

  越来越多的人朝这里拥过来,只有曹严华还愣愣站在当地。

  过了会,他伸手出去摸了摸自己的刚刚被狠狠摁过的脑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擦,我要拜师。

  第14章

  罗韧明显事先看过地形,穿街过巷速度很快,古城依山而建,游客们大多惫懒,不愿爬高爬低,所以越往山上人流越少,到了晚上尤其明显,有些巷道老早关门闭户,只余一两盏灯笼为古城增光添彩。

  不过这倒方便了木代了,人多的话施展功夫多少有些忌惮,没人就无所顾忌了,她一般都两步上房,踏着屋檐翻转过巷,居高临下,罗韧怎么都甩她不掉,有一两次,她突然从屋顶上翻下来,凌空就是一记手刀,bī的罗韧左支右绌。

  不过,罗韧也看出木代的路数了,一般来说,男女习武各擅所长,很少有女人会去横练外家,举个简单的例子,胸口碎大石的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见过哪个女人跟自己的胸过不去了?

  木代应该习的是轻身功夫,一来女孩儿体重轻,本身就有优势,二来在重庆时,她一招壁虎游墙已经显了端倪。

  但是世上事从来不能完满,jīng力如果都用在轻身功夫上,拳脚对阵一定是她软肋。

  罗韧打定主意,下一个巷口忽然转向发力,窜进了一片不算密的林子,紧跟过来的木代迟疑了一下,还是追了进来。

  林子不比巷道,一是黑,视物不便,而是枝桠太多,上去了缠臂挂腿的很难施展,三是……

  木代有些慌,罗韧进了林子就没影了,若非钻进了地下,就一定藏在哪棵树的后头。

  她其实不擅长这种勾斗,她喜欢那种灯光雪亮划下场子来,不避人,不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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