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发披散开,整个人像是懵的,衣襟半开,露出白皙的,透着微粉的皮肤,嘴唇半张着,娇润的水亮。
罗韧喉头发gān,伸手去摩挲她嘴唇,木代盯着他看,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他眼角,湿的。
她沙哑着嗓子问:“是不是做噩梦了,跟……菲律宾有关?”
罗韧说:“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是啊,开始是为什么来的?木代居然想不起来了。
罗韧伸手去解她衣服盘扣,解了一颗,伸手进去,攥住衣边一拉,丝质睡衣拂过皮肤,直接从肩膀滑脱到半腰,忽然的luǒ露让木代惊慌失措,下意识伸手护在胸前。
罗韧笑了一下,一手把住她腰,把她身子转过来,从背后搂住她,吻她脖颈后背,头发披在背上,他隔了头发去亲,甚至咬,把住她腰的手慢慢向下。
手越来越重,木代招架不住,从前跟罗韧亲密,他到底还是温柔克制的,不像今晚,像换了个人。
罗韧的手滑到她腿侧,木代觉得自己绷着的弦就快断掉,颤抖着叫他:“罗韧。”
罗韧嗯了一声,过了会,扳住她肩,让她面对着自己。
她目光躲闪,几缕发被细汗粘在额上,皮肤红的像是火烧,呼吸急促,细致的脖颈微微起伏,手还护在胸前。
身子微微蜷缩着,看起来完全就是他的,逃不脱,走不掉,连一根头发丝都是他的。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跟塔莎……有关吗?”
奇怪,为什么一定要问个究竟。
他回答:“是。”
她抬起眼帘,咬着嘴唇看他:“这样做,是不是让你觉得好受点?”
这样做,是指哪样做,chuáng底之欢吗?
罗韧说:“如果我说是,你愿意吗?”
他贴着她身体,感觉那一瞬间,她整个身子都在发紧。
过了会,她慢慢的,把手从胸前拿开了。
看了他一眼,然后闭上眼睛,长睫一直在颤,轻声说:“罗韧,我第一次,你轻一点。”
一股奇怪的况味从罗韧心头升起,他低头看木代,距离真近,近的可以看到她每一根睫毛的睫根,还有呼吸急促时,每一丝肌理的起伏。
他的手从她背后伸过,用力箍住她腰,她咬了下牙,克制着不动,也不睁眼。
罗韧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在重庆,她拎了把椅子,重重往地上一顿,坐上去。
想起自己写号码给她,她气的满脸通红,拿肩膀撞开他。
那时候,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跟她如此亲密。
他一直觉得,木代只不过是个单纯的年轻姑娘,可是细想想,在感qíng上,她一直勇敢。
罗韧为自己觉得羞愧,这个晚上,他躁狂地想去找个出口,她却慢慢把手拿开,说:“我第一次,你轻一点。”
他只是想找个发泄的口子,她却回报了他一个年轻姑娘对爱的所有憧憬世界。
罗韧抱着木代坐起来。
木代惊讶地睁开眼睛,罗韧把她的衣服拉回来,细心扣好扣子,又帮她把散乱的头发理顺。
木代不知道他又怎么了,忽然为自己脸红:她刚刚说了什么?主动去跟一个男人献身吗?
羞的无地自容,讷讷地有点不想靠近他,挪着身子坐远。
罗韧说:“我不知道你们师门有什么讲究,或者我明天见到你师父梅花九娘,直接跟她提亲好不好?”
“啊?”
木代猝不及防,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罗韧笑:“不愿意?”
她结结巴巴:“不是……可是,这么快吗?”
“快吗?迟早还不是跟我,便宜都被我占光了。”
木代笑起来,想到他话里所指,脸颊微微发烫,罗韧伸手搂住她,低头亲亲她眉心:“但是,我有个条件。”
他还有条件?搞反了吧?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她端架子摆谱吗?
“木代,我不带你回丽江了,你和曹严华,都跟着大师兄走,找个稳妥的地方,藏起来。”
木代心中一凛,下意识坐直身子:“为什么?”
“猎豹入境了,我和青木要去做一些事,带着你我会分心。”
木代气笑了:“你怎么知道带着我一定分心?你怎么知道我帮不上忙呢?”
“因为猎豹一定会对付你,一定一定会对付你。”
她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一刀刀剪除他在乎的人,像一点点剜他的心。
当年,他为了给塔莎复仇,报了必死的决心,怕兄弟们阻拦,设计让所有人喝醉,谁知道第二天一大早,收拾好装备,推开了门,忽然愣住。
他们都在,起的都比他早,好像昨晚他安排的那场酒,根本没有灌倒他们一样。
他们扛着家伙,看着他笑,对他说同一句话。
——罗,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
一场激战,十一个人,没了九个,青木冒死把重伤的他带回国内,安置在边境的一个出租房里,意识模糊间,他嘴里呛着血沫对青木笑:“你带我回来做什么?我早死在那里了。”
这条命,像是偷来的欠来的,轻飘飘没有分量,随时愿意jiāo出去,就像最初,他甚至动过把聘婷身上的凶简挪到自己身上的念头,最大不过一个死字。
“木代,只要你不出事,你平平安安,我就会千方百计想活着。”
为一个人活,比为一个人死要难,死是一瞬间,什么都不承担,活是无数个一瞬间,什么都为你扛着。
“你不要笑我,就当我是自私,我让你活,其实是想让我自己活,听话,好不好?”
第172章
罗韧扶木代下chuáng,帮她披好外衣,她攥着衣领站了一会,低声说,那我先回去了。
说这话时,顶上晕huáng色的暗光罩了一身,低着眼眉,身形更显清瘦,乖巧又纤细的模样。
罗韧伸手拉住她:“等一下,抱一下。”
拥她入怀,有了先前的亲昵,现在再抱她,多少有些肆无忌惮,身体和感qíng,都想跟她更亲近,那么一个讨人喜欢的可人儿,真想揉进身体里去。
木代低声说:“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罗韧轻笑了一下,低头看她:“是吗,哪里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
之前,自己同他说“两个人之间,总像是少了什么”,具体少什么,当时也说不明白,事实上,心里还觉得奇怪:彼此好的像是模范qíng侣,不吵不闹,到底是为着什么意难平?
现在忽然想通了,大概是因为,他对她,总是隔了一层,由始至终,都把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了。
两个人没有qíng感上对等的碰撞,或许是罗韧觉得她年轻、经历单纯,在对待这段感qíng的时候,总习惯xing的去保护她,为她解决问题,让她依赖,给她教导、给她指引。
但对自身的问题却避而不谈,在她面前,跟在曹严华他们面前一样,冷静、稳重,不慌不忙,与她也时常亲昵,像所有的qíng侣,拥抱、接吻,中规中矩地让人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然而这个晚上,因着种种契机,他忽然大失常态,去向她索取,向她求得慰藉,所有的qíng绪,粗bào、痛悔、纠结、自责,还有爱,就在这样猝不及防的凶狠碰撞中倾泻开来。
这个罗韧,让她喜欢,满心喜欢,比从前的罗小刀更喜欢。
谁想要一个相敬如宾十全十美画纸上的男朋友?爱极了他刚才的样子,眼角带一点湿,狠狠地想要她,却也疼她,尊重她,真实地让人心痛。
她低声说:“可是,这个不一样的罗小刀,我喜欢的不得了。”
罗韧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撞了一下。
从前,他对木代是很深的喜欢,这个时候,不对,从前一刻开始,她闭着眼睛说“我第一次,你轻一点”的时候,他就已经彻底爱上她了。
如果她是花,真qíng愿把自己的骨髓血ròu化成土壤,供她绽放。
罗韧低头亲吻她眉眼,舌尖顺着她眼睛的轮廓细细描摹,木代几乎站不住,身子软下去时,他手臂在她腰间托住,把她身子更紧贴向自己。
男人女人,多么奇怪,他qíng动时坚硬,她却愈加柔软,水一样把他消融。
这是天生为他而来的姑娘。
一番耳鬓厮磨之后,忍不住提醒她:“再不走,你今晚就走不了了。”
木代轻笑起来,抬头看他,说:“哪一个是真的罗小刀啊?其实,你心里对我大师兄,也没那么有礼貌吧?”
罗韧低头凑向她耳边,chuī气样:“只跟你说,其实我看不惯他那么拽,想揍掉他两颗牙。”
木代不要罗韧送,坚持自己回房,这个晚上,风清夜静,她走的很慢,有时候,会忽然停下来,光着脚去蹭地上的青糙,柔韧的糙尖轻轻挠着脚心,苏苏麻麻,像那些羞于启齿甜蜜的秘密。
路过后院的三角水榭,郑明山还在,手边搁了瓶开口的白酒,细细的酒味浮在清冷的空气里。
木代走过去,在邻水的台阶上坐下来,随手捡起剩下的馒头,掰了一小块,瓶口浸了点酒,扔下水去。
池榭里的鱼都是些蠢家伙,有吃的便争先恐后,翕动着嘴巴,你争我夺。
不知道会不会喝醉,想想明天早上,摇摇晃晃,一池醉鱼,游起来都打撞,多有趣。
郑明山不阻止,任由她胡闹,看水里泛的水花,低声吟了句:“一株梅花一坛酒,一生空望一场醉。”
木代转头看他:“大师兄,师父为什么老喜欢念这两句话?”
“不知道。”
“来的路上,师父跟我说,想喝很多年前保定城十字街口那家酒坊的烧刀子。”
郑明山笑了笑,又有些无奈:“师父在保定一带出入的时候,年纪比你还小,十字街,酒坊,早不在了。上哪去买?”
又说:“师父这两天,频频想起从前的人和事,讲起练武踩梅花桩,还有跟镖师结梁子,一刀砍断镖旗的旗杆子——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她自己都说,大限到了。木代,你得有个心理准备,不要哭丧着脸,师父不喜欢人哭。”
木代轻轻嗯了一声:“知道了。”
哗啦哗啦,水面翻着泡沫,有条鱼浮上来,搜寻了一圈,又无望地摇摇尾巴游远,水纹拖动长长的涟漪,像理不开的愁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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