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凶简_尾鱼【完结+番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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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渔线人偶

  第2章

  云南,丽江古城,聚散随意酒吧,后门。

  前头的音乐声若有若无,一万三一边紧张地看有没有人过来,一边一叠声地催面前的两人:“快点,丫倒是快点!”

  这两人一般的贼头鼠脑,一个在地上拆箱子,耳朵上挂的环有手镯大小,另一个头上染了撮白毛,撅着屁股在箱子里拨弄,然后一挺身子,一手一瓶洋酒,瓶身上的洋文都不稀罕用英文,一看就bī格高高:“两瓶一百二!”

  “我擦!”一万三不gān了,“怎么还涨价了?以前不是一百的吗?”

  白毛鄙夷的看着他:“一百二怎么了,一进酒吧标价上千,那些来泡妞的鸟人,能喝出个球?这些瓶子看起来这么有档次,那都是要成本的懂吗?而且你要的是零担,又不是批发!”

  酒瓶子看起来的确有档次,包装升级过,一万三向他求证:“原料没改吧,可别是喝死人那种工业酒jīng兑的。”

  白毛觉得很受屈rǔ:“咱能gān那缺德事吗?咱造假也是良心假!”

  现在是晚上九点来钟,正是酒吧开始热闹的时候,一万三哄了张叔在吧台里帮他暂顶,不能再耽搁时间,付了钱之后两瓶酒塞外套里,一个腋窝下头夹了一瓶,然后赶人:“走走走,快走。”

  大耳环悻悻,抱起了箱子往外走:“过河拆桥呢。”

  白毛也接茬:“可不,穿上了裤子就不认人。”

  搁着平时,一万三是要一人屁股上踹一脚的,但是这个时候来不及了,他小跑着穿过后头幽暗的过道,声音务必让张叔听到:“来了来了。”

  再走两步,眼前豁然一亮,顶上流光摇转不定,吧台顶上倒陈着大大小小的高脚杯,顶光一折she,一片流光溢彩。

  聚散随意,晚十一点前是酒吧,十一点后是清吧,规模不算大,但在这儿,卖的可不就是个qíng调么。

  张叔木讷讷站在吧台里头,像是京剧老生进了芭蕾舞剧小天鹅的场子,端的格格不入,一见着一万三就骂:“兔崽子,一泡尿是撒去玉龙雪山了?”

  一万三陪着笑:“肚子疼,叔你要理解……再说了,我这不回来了吗?”

  他矮下身子从吧台搁板处钻了进去,张叔又愤愤骂了他两句,这才离开。

  一万三嘘了口气,转身装作是在整理酒台,神不知鬼不觉地用腋下的两瓶李鬼换下了上头的正品。

  一切都很顺,十点来多的时候,一万三勾搭上一个来旅游的学生妹子,他巧舌如簧的,逗引的妹子笑地咯咯咯跟母jī要抱窝似的,然后又放了个大招,从酒架上取下那瓶单价六十的洋酒,颇为土豪地给妹子倒了半杯。

  单纯的妹子惊讶极了:“这个好贵的!”

  一万三勾唇一笑,要知道,灯下看美人效果最好,他原本就长的不赖,再加上灯光效果,那还了得?

  更何况,手里头还晃着一个漾着昂贵酒水的高脚杯呢。

  一万三把酒杯递给妹子:“美酒就是要赠美人的。”

  十一点过,客人少了,转成了清吧的调调,含qíng脉脉的妹子被假酒灌的微醺,半推半就跟着一万三到了后头的楼梯上,迷迷糊糊的就被他带到怀里,再一愣神,他已经吻下来了,一只手还不规矩地伸到了她衣服里头。

  楼梯下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不知道是哪个客人到后头来用洗手间,妹子先还有点害羞,转念一想,现代社会,拥吻这事最正常不过了,路人都该有点回避的常识。

  来人偏偏就没有。

  “老公!”

  声音不大,一万三先打了个颤,妹子是后反应过来的,她难以置信地看一万三,又看向楼梯下的来人。

  是个二十三四岁的女孩儿,身形苗条,相当的漂亮,长头发,一件颇宽松的银灰色半身衬衫罩着白色吊带,腰线处露出吊带贴身的下半截,胸口挂着羽毛混搭皮圈银环的坠子,下头是紧身的黑色牛仔,棕色牛皮的半靴,整个人倚在最下头的扶手上,似笑非笑的。

  妹子盯着一万三看,声音都抖了:“老公?”

  那女孩儿笑了笑:“这是怎么个qíng况啊,上次搓衣板还没跪够是吗?不过有进步,上次花钱去嫖,这次……至少是免费的。”

  那妹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说起来,她还真不是风月老手,顶多就是头脑简单,憧憬着艳遇等于真爱,没想到起步就摔进粪坑,那叫一个无敌自容,劈手甩了一万三一个嘴巴,蹬蹬蹬跑下楼时,哭音都出来了。

  女孩儿也不去管她,一步步往楼梯上走,一万三紧张的脸色都白了,下意识就往台阶上退,还要陪着笑:“小老板娘,有话……好好说,你这么叫,我不敢当……不敢当。”

  酒吧的主人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叫霍子红,她收养了个女孩,就是眼前的木代,不过两人差的岁数不算大,不好母女相称,所以木代一直叫霍子红为红姨。

  一万三和张叔都是酒吧的帮工,区别在于时间长短,平日里,他们管霍子红叫老板娘,至于木代,有时喊她名字,有时喊她小老板娘。

  一万三是真心怵头木代。

  第一次见她,是在来酒吧打工的第三天,木代从外头旅游回来,霍子红介绍的时候,一万三喜的心花怒放的,当即就做起了搞定美女接手酒吧人财两丰收的千秋大梦。

  于是迅速采取实际行动,没事就往木代跟前凑,嘘寒问暖甜言蜜语,木代也客气,时不时冲他莞尔一笑,一万三觉得有戏,在一个暖风熏得游人醉的下午,展开了进一步行动。

  他很有些画画的技巧,刷刷几笔,形似也神似,考虑到女孩子多半喜欢会画会唱的文艺小伙,一万三决定以自己的特长为突破口。

  木代看了果然有兴趣,一万三就势在她身边坐下,给她讲画画时透视的虚实远近,讲着讲着越坐越近,看木代没反感,于是更进一步,伸手去覆她的手面。

  这一招来自前辈经验,屡试不慡,如果她反感,他就按兵不动,如果她也有意,他就趁势牵个手……

  哪知道世事往往出人意料,下一刻,他杀猪一样嚎啕。

  木代攥住他的中指,向着反方向掰,人这种生物有时也确实脆弱,一百四五十斤的块头,居然被个指关节控的嗷嗷叫痛,他到这个时候才顿悟这个小老板娘不简单,木代并不撒手,力道反而越来越大,脸上是那种从此之后他一看到就头皮发麻的似笑非笑。

  那时候一万三也没多想,只是叫她放手,一来二去就痛急了,小娘皮臭三八什么的都骂出来了,另一只手伸出去想抽她,被她抓住手腕拧了个弯,痛地眼泪都出来,又抬腿去踹她,被她gān脆利落地两脚分别踢中左右膝盖下头,扑通就跪下了。

  后来还是霍子红听到动静过来,木代才放了手,可怜的一万三到第二天走路还发颤,两只手哆哆嗦嗦地端不了碗。

  张叔非但不同qíng他,还挺幸灾乐祸:“你活该!我们小老板娘可不是一般人。”

  怎么个不一般法?一万三暗搓搓留了心,先从名字入手,她姓木,莫非跟丽江历史上的木府有关联?要知道,中国所有的古城,唯有丽江古城没城墙,那是因为木字有墙为“困”,要避木府的讳。

  他把这想法跟张叔说了,张叔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拉倒吧你,小老板娘起先不叫这名字,四岁还是五岁的时候,抱去给个看风水的先生算命,先生说小老板娘五行缺木,老板娘懒得想名字,索xing就让她姓木了。”

  那她怎么会功夫呢?

  张叔没回答,一只手伸出来,屈起三指,单留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个“八”的手势。

  一万三绞尽脑汁去想历史上有什么跟八有关的武林高手:“她是八大罗汉的传人?”

  “狗屁!我们小老板娘练武有八年了。”

  现代社会,又不是要拿奥运武学冠军,一个靠脸就能吃饭的女子,不去学钢琴油画烹饪cha花,不声不响学武八年,为了什么?难道是专门对付自己这样的无耻之徒?

  一万三战战兢兢跟她打哈哈:“小老板娘,你别误会,我跟她真的是两qíng相悦,茫茫人海中相遇,qíng难自已,就放纵了一下,青年男女,异xing相吸,我也没做坏事……”

  木代笑了笑,目光顺着他的胸前往下,停在脐下三寸往下那么一点点,然后脸色一沉,向着他裆部飞起一脚。

  这个毒妇!居然要踢他这么重要的部位!一万三嗷的一声双手下捂,忙不迭后退时被高出的台阶绊倒,一个仰叉摔在楼梯上。

  木代没踢,她的腿只是那么提了一下,像是做关节活动,还装着挺惊讶地问他:“你慌什么啊,怎么摔着了啊?”

  楼梯顶上传来脚步声,间杂着轻声的咳嗽,一万三热泪盈眶:救星到了。

  第3章

  来的是霍子红,脸上挂着常年的倦容,鼻子下沿两道深深的法令,虽然显老,但从眉眼来看,年轻时长的委实是不差的。

  她身体不好,隔三岔五的生病,这两天感冒,咳嗽总止不住,她从楼梯顶上探出头来,哪怕有些不悦,声音也是温温柔柔:“木代,到我房间里来一下。还有啊,不要老欺负……一万三。”

  她其实是想叫他名字,但是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都是你,给他取这么个外号,搞得我也想不起他叫什么了。”

  木代绕过一万三往楼上走,木质的楼梯板吱吱呀呀的,一万三听到她远远传来的声音:“那也没错啊,他是欠了你一万三千块钱,卖身一年打工抵债,别说我没欺负他,就算真的欺负一个奴隶,也不犯法啊。”

  一万三悻悻从楼梯上爬起来,心里骂着:你才奴隶,你全家都奴隶。

  回到吧台,客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张叔佝偻着身子挨桌扫地,一万三在电脑上登记完最近的酒水进出库存,四下瞅瞅没别人,赶紧点开了天涯网页。

  他几周前发了个帖子,名字叫《八一八我那极品的老板娘》,在这个贴子里,他的老板娘代号森林,身高一米五出头,体重约一百五十斤,种种苛刻员工的行为,周扒皮再世都要自叹不如。

  虽然不算热帖,点击和回复也相当可观了。

  一万三更新了一下,“如实”记录了今天发生的事,大意是他在酒吧洗杯子的时候,失手砸了一个,森林老板娘上来就给了他一脚,他义愤填膺,吼了句:“难道打工的人就没有尊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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