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度敲了敲铁门,比起上次更加急促不耐烦。
“开门,否则拆了你的门。”他声音冷酷,强硬而不容拒绝,仿佛下一秒就会狂怒。
里面很快有了动静,女人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一条门缝,满面惊恐的看着他。
“这,这就开了,你不要生气……”
兰斯洛面露嫌弃,眉心皱起一条浅浅的折痕,他嘴角向下撇着,下巴抬的有些高,令他原本只是冷淡圣洁的容貌增添了几分傲慢无礼。
“磨磨蹭蹭的,废物!”
他如此蛮横躁怒,出口辱骂,女人却恍若未觉,态度比他客客气气说话时要温顺的多,甚至称得上卑微。
她动作很快的打开了门,往旁边让了让,不敢靠近也不敢离的远了,习惯于服从的怯懦模样看的人直皱眉。
兰斯洛手抓着门,一把扯开,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还不跟上!”
女人脸上露出惶恐迷茫的神色,她明明不认识这个人,可是他却对自己这么熟练的发号施令,她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跟在兰斯洛后面。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兰斯洛吸引走,甚至忽略了她房间里还进来了四个大男人。
她看着兰斯洛的背影,看他像个暴君一样在房间里巡视着。
她在看兰斯洛,其余四人却在看她,她虽然上了年纪,神情也十分憔悴,但是仍能看出秀美的轮廓,可以想象年轻时的美貌。
说起来,米寒其实长得很像她,一眼便能看出他们是母子的那种像。
他们几人站在门口,没有继续往里走,而是看着兰斯洛走在这间只有九十平米的两室一厅小房子里。
他的步子很慢,每一步却都好像踩在人的心弦之上,重重的震颤着人的心神。
女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背影,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却极力压抑着不敢大声喘气。
兰斯洛走过客厅,打开了侧卧的门,里面除了少年的一些奖状,残留的书籍和物品,还有不少女人的东西——显然,米寒的母亲在他离开后一直住在他的房间里。
他嘴角勾起讥诮的冷笑,退了出来,用脚踢开另一边主卧的门,森然的问她:“你以为不进这间房就能逃避吗?你在隔壁听不到他在哭,在叫你救他吗?”
“你以为,过去的事就没人会发现吗?”他站在阴影处,一字一句,带着冰冷的笑意,压低了声音吐出审判似的话语,如同冰刀一般一根根捅进女人的脑海,将她原本就脆弱的神经彻底击溃。
女人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像是快要窒息了一样,被恐惧攫住了心神。她木然的摇着头,嘴唇颤抖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发出一些破碎的气音。
许久之后,她才抱着头尖声哭泣起来:“你是谁?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兰斯洛没有回答,漠然的看着她歇斯底里的哭泣,再度迈开步伐,走到她身旁,捏住她的脸对着自己:“告诉我,他们有几个人?”
女人抱着头缩成一团,涕泪横流,不住的摇头哀求:“不不不……”
房内的另外几人都知道他在问什么,简直不忍心去想像当时的惨像。
李乙握紧了双拳,手臂上的青筋条条暴起。
兰斯洛捏着女人的脸,看了她一会儿,却没有再逼问她,因为无论有几个人,那些人渣现在也已经死了,他的目的也不是这个。
他松开了女人,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冷漠的俯视着她,直到吸引她的目光,惶然的睁着眼睛看向他,他才继续往前走,拐了个弯来到卫生间。
卫生间很狭小,如此狭小的卫生间,还在中间拉了个帘子,隔住了另外一半。
他伸手拉开帘子,女人瞳孔蓦地缩小,死死的盯着他,仿佛看到了什么极端恐怖的事情。
兰斯洛慢慢的蹲了下来,手掌聚拢,仿佛握着一把刀,他将手臂举起,然后重重的刺下,抬头看向那女人,眼神残忍疯狂,嘴角带着快意的笑。
“妈妈?”
女人已经吓的动弹不得,靠着墙瞪着眼睛盯着他。
他慢慢的走过来,双手捧起她的脸,缓缓的道:“我该怎么办呢?妈妈?”
女人眼睛颤了一下,眼泪涌了出来,抱住他胡乱的拍着他的背:“没事的,没事的,他,他说他要出差的,他只是出差了没回来,没人会知道的,没人会知道的……”
兰斯洛放开她,头转向卫生间的方向,仿佛那里正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女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不禁打了个抖,兰斯洛低声问她:“帮我,好吗?”
女人哭着点点头,爬了起来去处理那具尸体,就好像那里真的有一具尸体一样。
她胡乱的在地上划着,喃喃道:“要把血放干,地洗干净,洗干净……”
兰斯洛站起来,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叹息了一声,道:“李乙,打晕她。”
李乙依令而行,一个手刀劈晕了她。
兰斯洛对站在一边眼眶通红的余少宁道:“少宁,去检查一下电脑,里面是否有视频或音频文件残留。另外,把米寒继父的所有的网络足迹找出来,无论他发过什么,传送过什么,通通顺着找出来,把所有的痕迹一点不留的全部删除。”
众人俱都变了脸色,余少宁死死的咬着牙依言打开电脑操作起来。
李乙一拳打在墙上,恶狠狠的唾骂了一句:“这畜生!居然还敢录下来!”
这样的视频如果流传出去,对于当事人是多么可怕的打击?!
兰斯洛绷着唇,许久之后,才慢慢的道:“米寒的继父,据调查资料显示,并不富有,可是他死后却留下了一笔还算不错的遗产,我想,应该是在出卖自己的继子……之后,又用视频勒索了他们。”
“人如果长期处在极度强烈的情绪控制下,有的时候,就会催生出一个符合他渴望的第二人格。”
“米寒那个时候,应该是憎恨男人的,所以他的第二人格是个女孩。”
“强大,冷酷,救赎他,爱他的,女孩。”
“她第一个杀的人,就是米寒的继父,但是由于刚刚诞生的人格并不稳定,她很难完成一场完美的谋杀,帮她抹除痕迹的人,是米寒的母亲。”
“她或许是觉得自己的儿子已经疯了,很恐惧他。但无论如何,她虽然懦弱,倒还算爱自己的孩子,如果不是精神崩溃,她绝不会说一个字。”
只是,也仅此而已了。
她习惯依附,不敢反抗。
她的怯懦毁了她自己,也毁了自己的儿子。
众人俱都沉默无言,其实米寒的母亲不能说多么不好,如果不是遇到了一个人渣,她应该也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好妈妈,但是事情已经发生,造成的伤害也已经无可挽回,真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李乙看了看晕倒在地上的女人,摇了摇头,问兰斯洛:“大嫂,咱们把她怎么办?就丢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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