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那我来问一下阿系……”
一讲到天坊邦武的东西有被翻过的痕迹,系女的眼睛就瞪得圆圆的。
“贵重的东西?”
“就是那种很小、很贵重,宝石之类的东西。”
“不可能。战前天坊先生还有可能拥有宝石这种贵重物品,战后他的生活变得很贫困。其实不只是天坊先生,有很多没落贵族的生活都很不好,而天坊先生是真的很贫困,所以老婆才会跑掉。”
关于这一点,金田一耕助随后也问过筱崎慎吾跟倭文子,他们的看法一致。
四
随后,筱崎慎吾跟倭文子个别接受询问。筱崎慎吾称昨天吃晚餐的时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天坊邦武,当时柳町善卫、奥村弘、筱崎阳子也都在座。可是因为发生过凶杀案,因此大家都不太交谈,晚餐后他回书房,没多久就开始接受问讯,这段期间他只见过筱崎阳子。
“阳子小姐去找你谈什么事?”
“阳子来告诉我,她在地道里面找到我的打火机。”
“就只是这些?”
井川老刑警不太满意这个回答。
金田一耕助也皱着眉沉思,不答腔。
“筱崎先生,你知道天坊先生身上有什么贵重物品吗?”
田原警官将天坊邦武衣服上的口袋,以及杂物箱被翻过的事告诉了筱崎慎吾。只见他铁青着一张脸,声称天坊邦武身上绝对不会有令人觊觎的贵重财物。
田原警官看了金田一耕助一眼,确定他没问题要询问之后,就结束了对筱崎慎吾的问讯,接下来换倭文子。
田原警官首先开口问道:“夫人,你昨天在什么时候见到天坊先生?”
倭文子依然僵着一脸冰冷的表情,不同的是,她的眼中透出一丝恐惧。
“晚餐过后,我回到自己房间,就再也没有见过天坊先生了。惟一一次见到他,是在下午两点在房间阳台刺绣的时候。”
“你知道天坊先生身上带有什么贵重物品吗?”
倭文子摇摇头说:“我听说天坊先生战后的生活很贫困,不可能有让人产生抢夺念头的贵重物品。”
“在昨晚或今天早上,你有没有见到玉子?阿系说她失踪了。”
倭文子听说玉子一早就不见人影了,惊讶的表情和刚才的筱崎慎吾一样。
“玉子?她只是个仆人而已啊!凶手杀她做什么?她当女仆的时间很短,我也很少看到她,为什么会……”
倭文子的情绪非常慌乱,她话中透出的阶层意识,使井川老刑警非常反感。
“夫人,女仆也是人,又不是猫啊、狗的。”
“你是什么意思?”
倭文子不高兴地瞪着井川老刑警。
“玉子似乎知道一些内幕,如果是猫、狗的话,就算知道也只会喵喵、汪汪地叫。但她是个人,有嘴巴可以说话,所以很有可能被凶手盯上了。”
“那么她说了些什么吗?”
井川老刑警不留情面的口气,让田原警官看不过去,插嘴说道:“她本来想对阿系跟筱崎先生说的,但是两人都说很累,没有好好听她到底知道什么事情。”
“那么我先生昨天晚上见过玉子了?”
“他是等你睡着后才来到走廊,正好看到玉子在等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筱崎先生当时已经很疲倦了,就告诉玉子说如果有事要谈就去找阿系,然后回自己房间了。当时是十一点二十分。可是,把目前名琅庄里的每一个人叫来问过之后,除了阿系,没有人在这个时间前后见过玉子。夫人,你有线索吗?”
“这我就不可能知道了。她昨天晚上来帮我铺被子,当时我慰问了她几句,然后吃了几颗镇静剂,在我丈夫的陪伴下睡着了。我吃药的时间是十点五十分,药很有效,我一觉睡到今天早上才醒。”
“这么说来,最后一次见到玉子的人就是你先生了?关于这一点,夫人有何看法?”
倭文子抬头看着田原警官,她毫无表情的脸孔渐渐露出恐惧的神色。
“你……你们……说我先生把玉子怎么了吗?虽然我先生说他没有听玉子说话,实际上却听了,因此……因此……对她怎么了吗?”
井川老刑警带着不屑的表情说:“夫人的意思是说,如果玉子有什么万一,一定是你先生干的喽?”
倭文子一听,放声大喊:“才、才不是!是你们这样说的。没错,我先生为了赚钱,的确做过很多坏事,说不定现在也还在做。可是,像玉子这种可怜的孤儿,根本不可能掌握什么秘密。我相信他!是的……我相信他!”
倭文子说完这段令人匪夷所思的话之后,就踉跄着离开房间,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人。
不过,刚才倭文子还曾提到一些线索:
“天坊先生年轻的时候,曾经得过很严重的肺炎。当时还没有治疗肺炎的药,只能依靠新鲜空气以及营养食物,还有宁静的生活来养病。因此天坊先生在信州的高原疗养院住了三年,以坚强的意志与有规律的生活,战胜了肺炎,这件事情他一直很引以为傲。在那里,他一切都按照规定的时间表行动,从那时候开始,天坊先生就养成除了洗澡之外,绝对不拿掉手表的习惯。就连睡觉的时候,天坊先生还是会把手表戴在左手腕上。”
金田一耕助从这一点来判断天坊邦武昨天晚上的行动,他开口对田原警官及井川老刑警说出自己的推测:阿系离开后没多久,天坊先生就去洗澡,洗好澡后擦干身体,基于长年的习惯,首先拿起手表戴在左腕上,然后对着镜子刮胡子,接着又想要洗脸,可是手表阻碍到他洗脸,于是他把手表推到手肘上面,用毛巾卷住。然后天坊先生往洗脸槽弯下身体,这时候凶手从后面靠近,猛力压住天坊先生的头,硬把他的头压进洗脸槽里面。
一向养尊处优的天坊先生本来就没有什么力气,他用尽全身力量抵挡凶手的暴力行为,但最后还是无法反抗。
天坊先生的左手可能浸在洗脸槽里,他的手表在浸入水中的那一刻就停住了。他一向很重视时间,因此,手表上显示的应该是正确的时刻才对。
天坊邦武的手表停在十一点四十五分,当时金田一耕助他们正在地道里面,同时,名琅庄内外有相当多的警察在监视着。
“对凶手来讲,这应该是一次很危险的行动,而凶手竟然甘冒这种危险,表示这名凶手不仅手法残忍,而且胆大心细。凶手将天坊先生淹死之后,又把尸体浸在浴缸里面,凶手可能没有注意到死者手上的手表。咦?难道是凶手注意到了,却假装没注意到,那么这是因为表上指着的时刻对凶手来讲根本不是问题?又可能是凶手有别的想法,才放着不管而离开了,这个疑点我还没想透。凶手打开浴室里的花洒,应该是希望能尽量拖延时间,让人晚一点发现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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