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这张纸是从今年的记事本上撕下来的罗!遗憾,后面没有写任何东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是谁的记事本,不过,我想很快就可以查出来了。啊!久野先生来得真是时候。”
尼姑扒手
可是,叫人深感困惑的是,那时久野表叔怎么会表现出一副畏缩的样子呢?
久野表叔排开看热闹的人潮,把脚踏车骑进尼姑庵庭院里,然后,他将挂在脚踏车上的包包夹在腋下,好像喝醉了酒一般,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说真的,距离上次见到这个人也不过才八天,可是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他却憔悴、消瘦了许多,不但两颊深陷,眼眶四周也浮起黑眼圈;而那闪烁不定的眼睛更泛着一抹异样的光芒。
“啊!对不起,我来迟了……刚刚到邻村去出诊了。”
久野表叔脱下鞋子到僧房来,用极小得几乎听不到的音量嗫嚅地说。
“哪里,因为又发生另一件案件了,所以只好劳烦您跑这一趟。”
“是上回那个案件的后续发展吗?”
久野表叔的声音有些颤抖。
“如果是的话,那我真的很抱歉……上次失败了一次……咦?新居先生不在吗?”
“新居医师说他得为解剖洪禅先生尸体的事做些准备,所以到城里去了。为了洪禅先生的事情,昨天晚上我打过一封电报,请N博士届时一起参与尸体的解剖工作,不过,我想还是请您先看看!”
久野表叔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他的心情我能体会,久野表叔一直将我哥哥久弥那次致命的误诊视为奇耻大辱,所以他尽量避免去碰触这件事件。
可是,他为什么那么害怕呢?
久野表叔一坐到梅幸尼姑枕头旁边时,身体就像痢疾患者打摆子似的不停颤抖着,汗水也像瀑布般从他的额头、脸颊上直流而下。
“医师,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金田一耕助讶异地问道。
“啊!没什么,只是身体有一点疲倦,大概是劳累过度吧!”
久野表叔说着,草草结束验尸工作。
“那可不行哟!当医生的人怎么可以不注重自己的身体保养,老是过度操劳呢?对了!您的诊断有什么结论?”
“她跟洪禅、田治见主人一样,我想N博士会有较明确的看法。”
“那么她大概死亡多久了?”
“这个嘛……”
久野表叔露出了不愉快的表情。
“我想大概是十四到十六个小时吧!目前是十一点,从现在倒推回去,事情大概是在昨天晚上七点到九点之间发生的。啊!还是由N博士来判断好了,我并不是很擅长这种事情。”
久野表叔边说边慌慌张张地收拾包包。
“那么……我就此告辞了。”
就在他要站起来的时候。
“啊!医师,请等一下!”
金田一耕助冷不防叫住他。
“请您等一下,这里有一样东西想请您过目一下。医师,您认得这个笔迹吗?”
金田一耕助说着,拿出一页从口袋型记事本上撕下来的纸。
我这辈子大概永远都忘不了,当久野表叔看到那张纸后脸上的表情吧!
久野表叔那细瘦的身体就好像触电似地剧烈地颤动了一下,眼珠子也好像要迸出来一般,下巴更是喀喀地响着……他的汗水又像瀑布般从额头、两颊上流下来。
“啊!医师,您认得这个笔迹吧!”
金田一耕助的话让久野表叔陡然抬起头来。
“不认得!我不认得!”
他的声音好像是从牙缝里进出来一般。
“上面写的内容实在太奇怪了,所以我才会这么惊讶。”
久野表叔好像这时才注意到我们的存在似的,定定地看着美也子跟我。
“我不知道是谁写了那些东西,不过,写这些东西的人不是笨蛋就是精神错乱。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
久野表叔说到这里,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可是随即又用更大的音量说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关于这个事件,我—点都不知道。”
久野表叔说完这句话,便径自跑出僧房,留下一脸错愕的我们。
只见他用那充满醉意的脚步一边蹬上踏板,一边踩着脚踏车离去。
我们不由得诧异地相对面视,过了许久,矶川警官才干笑着说:
“哈、哈、哈、自从上次误诊之后,医生就变得有些神经质了。唉!又没有人说他知道什么内情,他干嘛这么激动!”
金田一耕助沉默了半响,才回头看着警官。
“不,警官先生,刚刚久野医师的态度对我却有相当大的启示。”
说完,他低下头看着从记事本上撕下来的那一页纸条。
“我觉得至少我们可以知道这个用剪刀裁下来的纸,另一半原本应该写了哪些名字。”
警官一脸惊愕地皱起了眉头。
“是谁?我是说,上面会是谁的名字?”
“村子里的医师久野恒实,以及前不久才搬来村子的新居修平。这两人的名字原先大概列成两行写在医师这个项目底下吧!”
在场所有人不由得对看了一眼,美也子那美丽的脸孔今天早上也艳容尽失!给人一种奇怪的冰冷感。
“不管怎么说,能拿到这张纸条比什么都重要。不管是凶手故意掉落的,或是其他人为了某种目的而放的,总而言之,从这张纸上我们多少可以确定凶手的意图,或者凶手故布疑阵的企图。警官先生,请您好好保管这张纸条。森小姐跟辰弥是新来的,可能没见过纸上的笔迹,不过,反正这只是个小村子,我想应该有人会认得这个笔迹的。”
于是,有关这个奇怪讯息的调查工作就暂告一段落了,警官准备再次重新调查梅幸尼姑的死因。
梅幸尼姑的死因其实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她是吃了田治见家送来用漆盘盛装的食物后,被掺在里面的毒药给毒死了。
根据久野表叔的说法,梅幸尼姑的死亡时间大约在昨天晚上七点到九点之间,这种推断跟田冶见家送饭过来的时刻也不谋而合。
“到底是谁安排把这份膳食送来给梅幸尼姑的呢?”
警官的问题又戳到了我的痛处。
“啊!那个……是我……因为梅幸尼姑在吃晚餐之前就回去了,所以我便请姐姐送些食物过来。”
金田一耕助若无其事地看着我。警官则满脸不高兴地瞪着我说:
“你还真细心啊!一般男人是不会这么善解人意的。”
(啊!我的嫌疑又加深了……)
“不是的,其实我自己也不可能注意到这种细节,是典子提醒我的。”
“典于是谁?”
“是田治见家的里村慎太郎的妹妹。”
美也子插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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