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小夜子不是跟你们一起去丰田村的废墟吗?她会不会是在那个时候捡到的呢?”
但是金田一耕助当下就予否认。
“绝对不可能,因为小夜子一见到佐智的尸体就立刻昏倒,所以不可能有机会拿到这颗钮扣。这件事梅子夫人的先生应该也知道。”
闻言,幸吉很快便点点头。
竹子则一脸迷惘地说:
“这可奇了,小夜子自从那天跟大家一块儿回来之后,就再也没走出家门一步,那么,她会在哪里捡到这颗钮扣呢?”
“让我看一看扣子。”
金田一耕助从竹子手中接过那个纸包,开始仔细看着那颗钮扣。
那是一颗在黄金做成的菊花台座上镶钻的扣子,只见台座上有一个小黑点,看起来很像是血迹。
“梅子夫人,这颗扣子的确是佐智衬衫上的钮扣吗?”
梅子无言地点点头。
“这种扣子有没有备份?”
“没有,这种扣子当初只做五颗,没有其他的了。”
“这么说来,这的确是佐智遇害当天衬衫上掉下来的扣子了。竹子夫人,这颗扣子可不可以暂时由我来保管?我想拜托署长调查一下。”
“好的,请拿去。”
金田一耕助于是非常小心地用纸巾包起来。这时,橘署长也赶来了。
“啊!金田一先生,你在这儿啊?”
橘署长一来到金田一耕助身边,便旁若无人地说道:
“先前我们都认为若是再发生命案,凶手势必会使用斧头,可是这回咱们让凶手摆了一道,原来佐清跟佐智一样,都是被绳子之类的东西勒死的。凶手好像勒死佐清之后,才把他从了望台上扔下去……”
金田一耕助等橘署长说完,才慢慢摇摇头。
“不,署长,这就够了,凶手还是用斧头杀了他。”
橘署长不解地皱着眉。
“可是,金田一先生,尸体上并没有任何伤痕啊!”
“署长,佐清的尸体是倒立的……”
金田一耕助说着,拿出随身小手册在某一页上写下佐清的名字——ヨキケス”
“由于尸体倒立,所以应该倒过来念,成为‘スケキヨ’;其次,佐清的上半身又没水里……”
当金田一耕助用钢笔涂去“ヨキケス”四个片假名中的最后两个字时,纸上就只剩下“ヨキ”两字了。(这两字与‘斧’的日语发音很接近。)
橘署长大吃一惊,不敢置信地瞪着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先生!这……这……”
他呼吸非常急促,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署长,这不过是个故弄玄虚的谜罢了,凶手故意以被害人的身体暗示斧头。”
说罢,金田一耕助便发出痉挛似的笑声,那笑声听起来非常歇斯底里。
这时,白色冰屑也从厚厚的云层中缓缓飘下。
看来,今年果真提早下雪了。
第十六章 命运多舛的女子
那须湖畔一带从早上起就开始下雪,此时,地面已像穿了一件厚重的白色大衣般,而湖水、湖畔,以及湖后的群山也都湿漉漉地在喘息着。
四外并没有风,只有白白柔柔的雪花不断自漆黑的夜空飘落而下。下雪的夜晚是如此静谧,静得叫人感到有些不安。
现在是晚上九点半,金田一耕助、橘署长、以及古馆律师三个静静坐在犬神家的大厅里。
他们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开口说话,大家只是默默凝望着壁炉里的炭火,而那座英式壁炉则不断传来煤炭燃烧时所发现的滋滋声。
他们三人在等待解剖的结果与藤崎从佐清尸体上采下的指纹分析报告。
金田一耕助从刚才起就一直闭着眼睛,整个人深陷在大型安乐椅中。
现在思考的漩涡已经开始在他的脑海里成型了,之前之所以没有成型是因为在他的思考之中有一个极大的盲点,如今他好不容易注意到这个盲点,而指引他的人竟是珠世!
金田一耕助身子微微颤抖着,随后睁开眼睛,看看四周。
这时,玄关外响起一阵脚踏车的刹车声,声音中断没一会儿之后,门铃就响了。
三个人吃惊地互望一眼,橘署长刚准备站起来,外面便传出轻轻的拖鞋声,有个人小跑步跑向玄关。
不久,拖鞋声快步朝这里逼近,紧接着大厅的门打开了,一位女佣探头进来。
“署长先生,有位客人说要见你。”
女佣脸上浮现出非常紧张的神色。”
“有客人要见我?什么人?”
“是位女客人,她自称青沼菊乃……”
闻言,三人都不约而同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你是说青沼菊乃?”
橘署长非常吃惊地说。
“请她进来,快请她进来!”
女佣点头退下之后,没一会儿,一个个子娇小的妇人便出现在门边。
这位妇人身穿一件黑色大衣,还用一条长长大大的围巾从头围到脸,不过大衣和围巾上都没有被雪沾湿,可见她是乘三轮车来的。
妇人微微跟大家点头打招呼后,转身脱下大衣和围巾交给女佣,再转头跟大家一鞠躬。
这三个大男人一见到眼前这位妇人,全都感觉一阵昏眩,不但呼吸急促,几乎连站都站不稳。
“你……你就是青沼菊乃?”
“是的。”
古筝老师宫川香琴十分平静地回答。
而金田一耕助则突然又开始沙沙地抓志头上那顶鸟窝,古馆律师也取出手帕不断擦拭双手。
至于宫川香琴,就是刚才那个自称是青沼菊乃的妇人,则转动她那双不灵活的眼睛,望着三人说:
“我原本已经回到东京,后来从一个学生那里得知晚报上刊登了有关佐清的事,我认为不该再继续隐瞒身分,所以才连忙赶回来。”
三人听到这儿,不由得彼此互看了一眼。
(的确,如果在东京一看到晚报就立刻搭火车过来的话,现在到达上那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青沼菊乃这么说,是不是想婉转提出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呢?)
橘署长的眼里突然闪过一道怀疑的目光。
“这么说,你刚到那须吗?”
“是的。”
菊乃大概才从寒冷的地方突然进入温暖的房间里,一时不能适应,所以拿了出手绢静静拭去额头上的汗水。
“你一个人来?”
“不,有一个学生陪我来,他先到旅馆去了,而我则一下火车就立刻赶往警署,没想到他们说您在这儿,于是……”
(既然有人陪她来,想必她应该没有说谎。)
“实在非常感谢你专程地跑这趟,请这边坐。”
橘署长显得有些失望似的轻轻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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