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问什么事呢?”
“今年一月的时候,椿子爵不是曾出去旅行吗?那次旅行回来后不久,听说他便找你商量卖珠宝的事,是真的吗?”
三岛东太郎脸色一沉,严肃地回答:
“是这件事啊!那时,我也曾经被警政署传讯过,确实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因为夫人不答应,椿老爷最后还是没有变卖珠宝。”
金田一耕助与等等力警官面面相觑。
“这么说,椿子爵打算要卖夫人的珠宝?”
“应该是吧!刚开始时,椿老爷也没说要卖什么,直到后来决定不卖时,他才说出原因。”
三个人开始朝着正屋的方向走去,沉默了一会儿,金田一耕助开口问道:
“东太郎,听说你的父亲和椿子爵是学生时代的朋友?”
“嗯!”
“这么说,你是在东京出生的了?”
“不,我好像是在中国(日本地名,大约在今天的广岛一带)南方出生的。”
“哈哈!你竟然连自己的出生地都不知道。”
“因为我父亲是中学老师,时常被调来调去,所以根本记不清我出生的时候究竟住在哪里,不过我懂事的时候已经住在冈山了。”
“原来如此。不过我倒觉得你有京都、大阪一带的口音呢!你在那里待过吗?”
“我不太清楚,大部分时间我都住在冈山和广岛县。”
“那你为什么会到这个家里来呢?”
“这就说来话长了。那时,我从军队复员回来之后,母亲已经过世了,而父亲也早已不在人间,我没有任何亲戚,于是只好到东京来,做黑市买卖的中间人,并时常处理人家要卖出的东西。后来我突然想起父亲提起过椿老爷的事,而且父亲在世时,好像也和椿家有书信往来,因此,从去年秋天开始,我就常来拜访他们,顺便看看他们有没有要变卖的东西。”
三岛东太郎顿了顿,继续说:
“由于经常来走动的原因,有一天,他们问我要不要住在家里,听说这好像是夫人的意思。椿老爷死后,家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我还能继续待在这里,大概也是夫人的意思。不过说实在的,这个家如果没有我的话,恐怕连一天都撑不下去了。”
此时,三人正好走到已经干涸的池塘边。三岛东太郎热心地说:
“走这边的桥会比较快。”
金田一耕助目送着先走过桥的三岛东太郎的背影.然后自己紧跟在后。
过了桥之后,他们就和三岛东太郎分手了。回到客厅时,泽村刑警早已焦急地等待着。
从他兴奋的脸色,金田一耕助立刻猜到调查的结果,心情不免又郁闷了起来。
“警官!”
泽村刑警正要拿出什么东西的时候,等等力警官赶紧递个眼色叫他等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再慢慢走到泽村刑警的身旁。
“结果怎么样?”
泽村刑警一言不发地从口袋里拿出两个信封,信封上印着天银堂的名字,上面好像还用钢笔写了一些字。
泽村刑警在一旁说明道:
“这个是刚才从装长笛的盒子里发现的,而这个是从天银堂那里拿来的,请对比一下。”
等等力警官从两个信封里倒出两只耳环,开始对比起来;金田一耕助闭上眼睛,一想到这个家族的悲惨命运,心中不觉沉甸甸的,像吊起一块大石头。
“唉!”
等等力警官叹了一大口气。
“绝对不会错。不管昨晚那个男人是不是椿英辅,这个事情绝对和天银堂事件有关!”
“但是,警官……”
金田一耕助为了排除自己的感伤,拼命摇头。过了一会儿,他才睁开眼睛,对着等等力警官说:
“同样的耳环可能会有很多对也说不定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会出现同样的耳环。因为这是依某一位夫人的要求特别设计、特别订做的,泽村……”
等等力警官在泽村刑警的耳边悄悄说了一些话,泽村刑警听了之后,立刻把两只耳环分别放进信封里,然后小心地塞进口袋,飞也似地冲出房间。
(看来他应该是到警政署去报告了吧!这件事想必会引起一阵轰动。)
金田一耕助微微锁起眉头,像是喝下一口滚烫的咖啡似的,觉得有一股苦味在咽喉里沸腾,他再度闭上了眼睛。
“现在该怎么办呢?”
金田一耕助仍然闭着眼睛。
等等力警官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不停地在房间里打转。
“把信乃叫来问问吧!她昨晚不是也看到那个长得像椿英辅的人吗?”
金田一耕助有些无精打采地说:
“好吧!”
等等力警官马上派人去把信乃叫来。
警员花了一些时间才把信乃带到客厅。
她站在客厅的门口,一动也不动地瞪着等等力警官和金田一耕助,好一会儿后才默不作声地进来,然后大咧咧地坐下,又朝他们两人看了一眼。
“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希望你们不要耽误我太多时间,我还要照顾秋子小姐呢!”
信乃目中无人的姿态和非常刺耳的言词,让等等力警官和金田一耕助感到相当不悦。
前面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很少有这么丑的女人,她眼珠暴、鼻子塌、嘴巴大、眉毛稀疏,整个脸上到处都是皱纹,就像是一条老旧的抹布似的。
此时,她把头发梳理得很整齐,在脑后结了一个鬓,身穿着素色条纹和服,两手交叉平放在膝上,用那种极度不屑的眼光直瞪着等等力警官和金田一耕助,那神情就像是在战场上叱咤三军的总司令一样盛气凌人。
“放心,我们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我们只是想问一下有关昨晚的事。”
等等力警官上前一步,看着她说:
“听说昨晚你也看到了那个长得和椿英辅非常相似的男人,这件事,你能不能说个清楚?”
信乃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斜睨了等等力警官一眼,说:
“幄,这件事啊!大家都到沙卦室那边,秋子小姐就叫我陪她去厕所。虽然秋子小姐胆子一向很小,但是她平时并不会这样。都怪昨晚发生了那件奇怪的事,她才那么害怕。喔!当然,那时她还不知道玉虫大老爷被杀的事,因此我就陪小姐去,然后在厕所门外等她。”
信乃看都不看等等力警官一眼,兀自说着:
“哪知秋子小姐突然尖叫一声,我虽然觉得很失礼,但还是冲了过去。只看到秋子小姐一边捂着脸,一边指着窗外说我家老爷站在那里。我心想:不可能吧!一定是小姐看走眼了。于是就探身朝窗外一看,结果……”
“那个长得像你家老爷的人站在那里,是吗?”
金田一耕助插嘴问。
“嗯,而且他手上还拿着黄金长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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