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云愣住了,万没想到能从贺丞口中听到如此——荒唐又动人的情话。他心里一片酥软,又一阵酸痛,明明知道贺丞所言只是诚挚热烈的幻想,但是他却沉溺其中,仿佛真的得到了来自全世界,四面八方的爱意。但凡他伸手所指的地方,都建起一座温暖美丽的巢床,日出时唤醒芬芳,日落时逐退残阳。
楚行云笑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笑的多开心。
“我走那么远啊,那你呢?你怎么办?”
贺丞说:“我跟着你,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紧紧跟着你。”
楚行云略微一怔,然后用双手捂着脸,深深的长叹了一口气,随后又埋在掌心里沉沉的发笑。似是百般无奈,千般喜悦,万般心动,沉声笑道:“你真是,哎——完了完了,我完了。”
贺丞尚沉浸在自己的赌誓当中,俨然不知他已经在无形间将某直男彻底斩于马下。只觉得楚行云现在的样子有点古怪,似喜不像喜,似怒不像怒,一边叹气一边笑,倒像是魔障了,还以为刚才他的话没有取得楚行云的信赖。
他把大满从腿上轰走,起身倚在桌边,把楚行云捂着脸的手拉下来一只,皱眉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完了?我的话,你不信?”
楚行云抿着唇角,眼角眉梢都带笑,盯着他细细看了半晌,说:“信,你说什么我都信,不然我也不能跟你圆房不是么?”
贺丞将信将疑的看着他:“那你刚才——”
楚行云忽然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敲了敲表盖儿,笑道:“我说,现在七点十分,最迟十分钟后我就得去上班,剩下这点时间我们干点什么?”
贺丞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睛往上一瞟,看了一眼楼上卧室方向。
楚行云斜着唇角讪笑:“三五天之内我不会再跟你上床,昨天晚上你差点把我拆了,我腰酸的到现在都站不起来。”
贺丞眼睛微微一眯,随后抬起手解开领口的衬衫纽扣:“你想看看我身上的牙印吗?”
楚行云不甘示弱,作势也要脱衣服:“你现在是想跟我比工伤吗?”
他承认昨天晚上他没少对贺丞下口,但也是被逼急了无处发泄,导致他泄愤一样逮哪儿咬哪儿。今天早上他一睁眼,看到贺丞像是被野兽撕咬抓绕过一样,肩膀,胸口,甚至连腰腹上都布满青青红红的抓痕和牙印。那么有几处还在渗着血丝,凄惨的好像贺丞才是那个被睡的。
但是他才是被睡的,相比起贺丞身上的外伤,他受的内伤才更严重,于是他现在底气很足,怨气颇深。
贺丞到底有些心虚,自然不敢跟他较真,连忙捉住他的双手紧紧握住,笑说:“不比不比,那你想干什么?你说。”
楚行云把他的手推开,又看了眼腕表:“八分钟,你说干什么?”
贺丞微微一顿,然后弯腰凑到他面前,轻声道:“接个吻就过去了?”
楚行云抬起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吻住他的嘴唇。
大约十分钟后,等在九里金庭小区门口的肖树看到西装革履的贺丞和一声休闲装的楚行云并肩走出小区大门。贺丞在讲一通电话,而楚行云走在他旁边抽着一根烟,他们虽然没有交谈,没有互动,但是知情人稍加留心就可以看出来,他们之间的那黏而不连的氛围,眼角眉梢时而转动的眼波,就是奸情过后彼此之间的气场意外的相契相融。好比一种化学原料泼进了另一种化学原料,二者相互融合,最后蓬发出质的变化。
肖树打心眼里感到欣慰,他算是看着贺丞长大,论年纪,他比楚行云还大一岁。所以他现在看着贺丞和楚行云,颇有一种自己养大的猪,终于拱了他想拱的白菜,那种欣慰,和自豪感。
楚行云大老远就看到肖树靠在一辆车头前,面带微笑的等着他们,他有点纳闷肖树一大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贺丞早已不是上班需要看护接送的小少爷了。
“肖助理。”
“楚队长。”
楚行云看到他身后停着一辆崭新的路虎揽胜,于是道:“车不错。”
肖树和站在他身后的贺丞对视一眼,贺丞忙着讲电话,只递给他一个眼色。
于是肖树走上前,把车钥匙递给楚行云:“上去试试,手续已经办好了。”
楚行云捏着烟头一时没动静,低头看着车钥匙懵了一会儿,说:“啊?”
肖树笑道:“是他亲自为你挑的,很适合你,车牌也挂好了。”
楚行云看看车钥匙,又看了看车。这份大礼砸的他有点措手不及,让他瞬间感觉自己是被总裁包养的小白脸。
肖树把车钥匙塞他手里,压低了声音道:“别想那么多,只是一份心意。”
此时贺丞悄然走到他身边,捂着手机以免声音漏进去,问他:“喜欢吗?”
楚行云狠吸了一口烟头,捏着有点烫手的车钥匙,转头看他:“你办事之前能不能先跟我商量?”
贺丞很是理直气壮:“送你礼物之前还要跟你商量?”
楚行云被他噎住了,干瞪眼,不说话。
贺丞微微一笑,低下头在他唇角亲了一下,然后伏在他耳边轻声道:“七夕快乐,我的情人。”
然后,他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接着和手机里的人通话。离了楚行云转身上了SUV,连句再见都省了。
在贺丞乘车离开之后,楚行云站在原地盯着他的新座驾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这辆车真是太帅了,连排气管儿都透着霸道。
他精神一振,把烟头扔进垃圾桶,长腿一迈,走向新车。
只是这一步走的并不顺利,在他抬腿的同时,昨夜放纵狂欢的后遗症袭来,腰腿瞬间一软,险些给他的座驾跪下请早安。
第85章 一级谋杀【9】
方舟大厦,天鹅城集团总部今天一整天都不太平,因为贺丞在每周例行的早会上撕了两份酒店秋季展会策划方案,一份股权稀释计划书,留下一句:各位,我花重金聘请你们是为了创造更高的价值,但是你们却一直在原地踏步。宏观经济状况下滑,国际大背景不好不是你们不辞辛苦为国家税收做嫁衣的理由。如果在年末前今年的财务报表最终分析报告栏中税后净额追不平前两年的平均额,我就不得不怀疑到底我在你们身上不计成本的投资是否会导致天鹅城股市覆盘。
说完,摔笔而去。
所以这天公司上下人人自危,不约而同的进入一种高度集中高度紧张的工作氛围,同时每人都在竖着耳朵聆听从四面八方楼上楼下传来的风吹草动。和贺丞在同一楼层的企划部员工有幸看到一位位公司高管轮番的被叫进总裁办公室谈话,就像期末考之后的考砸的学生一样被叫入班主任办公室聊一聊考场上的失误,聊一聊下个学期的展望。
每位高管一言难尽的走进贺丞的办公室,大约在三十分钟后,更加一言难尽的出来,整栋高楼中弥漫着严谨又压抑的送丧般的氛围。
傍晚,银江市再次迎来落日后,天鹅城员工全体留下陪总裁加班。直到最后一位财务部的老会计师从总裁办公室走出来,擦了一把斑白鬓角流下的汗,对翘首以望的企划部员工挥了挥胳膊,道:“下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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