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罪证_斑衣白骨【完结】(2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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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行云稍一沉默,反问:“谁要来?”

  “你们不是警察?”

  “是,你刚才报警了?”

  “是啊。”

  “为什么?”

  女孩儿的母亲满是孤疑的再次打量他们,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什么东西递给楚行云:“既然你是警察,给谁都一样。”

  从她一拿出来,楚行云就看到了,还是一只白纸折的小船。

  他把纸船接过去,眼褶颤动,纸船在他的注视之下几乎灼烧起来。

  “哪来的?”

  女孩儿的母亲抱着胳膊,眼神中残留着还未完全褪去的惊恐和后怕,道:“昨天晚上我正在厨房准备蛋糕,我女儿忽然跑进来,把这个纸船交给我,说是一个叔叔送给她的,她还想把我从厨房里拉出去,说那个叔叔告诉她,让她赶快走,不然我们都会死在那里。我没有当真,还以为是小孩子在胡闹,就把她从厨房里赶出去了。谁知道后来真的会爆炸。”

  纸船,又是纸船,把纸船交给女孩儿的人,就是投放炸弹的人。也就是说,女孩儿见过这个人的脸。

  “我可以进去看看您女儿吗?”

  虽然是询问,但是楚行云的眼神坚定有力的不容她反对。

  她只好让出一条路:“好吧,但是你不能问她太多问题,影响她休息。”

  楚行云点点头,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病床上,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靠在床头,面前的小桌子上搁着一个正在播放动画片的平板。

  女孩儿伤到了胳膊,细瘦的右臂上缠满了纱布,额头和下巴也有擦伤,两只眼睛红彤彤的,刚哭过的样子。虽然她此时在看动画片,但是伤口的疼痛还是让她无法专心,抽抽搭搭无精打采的看着视频里的画面,见有人进来,就朝来人看了过去。

  楚行云不会和孩子打交道,于是在她床尾驻足,直接了当的举起手中的纸船,温言笑道:“小妹妹,这个纸船是谁送给你的?”

  昨夜的大爆炸给女孩儿的心理多多少少留下了阴影,她畏怯的看了一眼楚行云手里的纸船,随后像是被什么人叱喝了般,不敢再看,缩到了母亲的怀里,又开始抽泣。

  女孩儿的母亲想要警察尽快离开,于是低声哄慰女儿,要他回答警察的问题。

  最终,女孩儿低如蚊蝇般怯怯道:“是一个叔叔。”

  楚行云坐在床边,试图和她拉近距离,语气愈加柔和:“他除了给你这只纸船,还干什么了?”

  “他还让我回去找妈妈,让妈妈带我走,不然他就会杀死我们。”

  女孩儿还小,还不懂得生与死的含义,只是话语平平,抽抽噎噎的躲在妈妈的怀里把自己受到的恐吓说出来。

  楚行云一时无言,陷入沉思,他不认为这个炸国宾楼的人会突发善心,放过一个女孩儿。‘他’让女孩去找妈妈,多半是想到了一个孩子的话引不起大人的重视。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女孩儿在二楼无意中撞到了‘他’,然后‘他’把女孩儿当做一昧爆炸之前的调剂品,向她传递危险的信号,欣赏她瘦小的身影恐慌失措的四处求助,却无人把她的话当真。然后等到时机成熟时,引爆宴会厅,看着那些人像是被洪水冲出洞穴的虫蚁般奔走逃命。

  ‘他’留下纸船,只为了指代自己的身份。给小女孩儿求救的机会,是在炫耀自己的能力。‘他’狂妄自大,残忍冷酷,且表演欲浓烈,渴望获得关注。或许他选择昨晚举办的企业家年度大会也不是偶然,参加宴会的人非富即贵,几乎代表了银江市所有的政要力量和财富力量,而‘他’想做的,就是把银江市的政客和商人连根拔除,就像是在——报复社会。

  没错,这个人具有不折不扣的反社会人格。

  楚行云忽然走近小女孩儿,弯下腰矮身对她笑道:“小妹妹,你还记得给纸船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对不对?”

  小女孩儿轻轻点头。

  “待会儿一个会画画的叔叔会来看你,你告诉叔叔,他长什么样子好不好?”

  小女孩儿正待点头,眼神忽然一飘,登时愣住了,受到了惊吓的似的,拼命的往母亲怀里钻,放声大哭,双腿还在拼命的登动。

  女孩儿的母亲被吓了一跳,连声问她怎么了。

  她把脸藏在母亲的怀里,眼睛还在时不时往楚行云背后看,哭嚎着说:“呜呜呜是他,是他!”

  女孩看的是病房门口方向,楚行云连忙回头看过去,头皮一麻,脑浆‘砰’的一声就炸开了。

  贺丞面无表情的站在病房门口,那双平静且冰冷的眼睛正在看着他们。

  第145章 莫比乌斯环【17】

  隔天,刘蒙带着苏延失踪案的全部资料来到市局,杨开泰早在办公楼前等着。

  刘蒙还以为他是来接迎自己的,兴冲冲的要跟他击掌,然而杨开泰只瞥了他一眼,随后把他手中的文件袋拿走,压根没留意他冲自己抬起的手。

  刘蒙干巴巴的缩回手,摸摸自己的鼻子:“咳,楚队呢?”

  “路上,快到了。”

  说着,杨开泰转身进了大楼,边走边从文件袋中拿出一份失踪者档案。

  出乎意料,苏延很年轻,88年生人,今年不过27岁,贴在档案表右上角的一张两寸照尤其引人瞩目。

  倒不是因为这个苏延的皮相有多么优越,虽然他眼窝较深,鼻梁挺拔,眼神深的像一汪潭水,蓄着到颈窝的长发,很有些混血儿的样子,但是最吸引人目光却是他脸上的笑容。

  也不知道苏延照这张证件照时是如何和照相的人沟通的,对方竟然同意他冲着镜头笑的这么灿烂。照片上的苏延把自然卷的长发全都挽到耳后,对着镜头微微扬起下巴,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整整齐齐的两排白牙,使他风流不羁的笑容中陡然多了几分单纯的傻气。

  吴涯说,苏延有一家自己的酒吧,他即是老板,也是酒吧里的调酒师。杨开泰看着定格在照片上的这张笑的喜气洋洋的脸,只觉得他脸上的笑容难得一见的干净,明亮。一想到他有可能就像吴涯说的,已经死了,他心里就像被镶进一根软刺,慢悠悠的在血肉里来回碾磨。

  这个苏延,竟和周世阳有那么一两分相似。

  刘蒙跟着他来到傅亦办公室门外,杨开泰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推开房门和刘蒙走了进去。

  “傅队长。”

  刘蒙道。

  傅亦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指了指窗边的一组沙发:“坐。”

  杨开泰坐到傅亦身边,把文件袋里的资料都拿出来摆在他面前。

  傅亦拿起那份被他翻到一半的失踪者资料,对坐在他对面的刘蒙说:“简单说说,你们调查到那一步了?”

  刘蒙规规矩矩的坐好,双手搭在膝盖上,道:“其实到现在还没有大的进展,这个苏延失踪在下山途中,没有监控录像也没有目击者,唯一留下的线索就是半山路上的一处疑似车祸的痕迹,我们核对过,其中一辆车是苏延那辆失踪的通用,另一辆……暂时还没找到车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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