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罪证_斑衣白骨【完结】(2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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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行云往前走了几步,没有走到阳台,而是停在了卧室里的衣柜前。一张摆在床头的照片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准确来说,不是一张照片,而是一张图片,一张出现在一部好莱坞电影中的画面被打印了出来,然后裱如镜框。

  是‘潘洛斯阶梯’。

  楚行云走过去把‘照片’拿起来,石海诚也连忙跟了过去,怕他弄坏似的,道:“这是我太太送给我的礼物。”

  虽然他没有丝毫艺术造诣,也对潘洛斯阶梯略有耳闻,潘洛斯阶梯在他眼中只是永远走不到头的迷宫般的绝境,为什么会有人把它当做礼物送给爱人?

  石海诚像是察觉到他疑惑般,解释道:“她说这种建筑的设计原理叫做什么……莫比乌斯环,代表永远走不到尽头的爱情。”

  一种原理,用于不同的事物,所表达的感情也是截然相反。

  楚行云把镜框放下,随后又看向阳台,被困在自己孤独封闭的世界中,向楼下遥望的女人的侧影。

  傅亦正在翻看石海诚相机里的照片,见他们从卧室里出来,就放下相机站起身,看向楚行云。

  楚行云递给他一个一无所获的眼神,然后对石海诚道:“麻烦你带我们去看看你的车。”

  于是石海诚把他们领到小区楼下的公共停车区,在角落处找到了自己的蓝色吉普。

  楚行云着意看了看四只轮胎,确定四只轮胎都是刚换的新胎,联想起石海诚提供的维修单,此时看来他的嫌疑几乎为零。如果他的车灯没有碎裂,车头没有出现划痕的话。

  不等他问,石海诚就积极解释道:“别误会啊警察先生,这是我参加完婚礼回来,被邻居的车不小心蹭到的。”

  正说着,忽然开过来一辆白色卧车,卧车甚不熟练把车倒进蓝色吉普的隔壁,随后从车上下来一个青春靓丽的女人。

  女人穿着一套修身精致的套装,做白领打扮,留着妩媚的长卷发,带着遮阳的墨镜。

  “石老师。”

  女人向石海诚打了个招呼,礼貌性的对另外两位男士点了点头。

  石海诚笑道:“你回来的正好,林小姐,麻烦你再向警察解释一次,我的车是怎么回事。”

  女人闻言,连忙走过去,摘掉脸上的墨镜,对楚行云笑道:“您是警察吧?您好,我叫林钰,住在石老师楼下。我刚拿到驾照,倒库倒的不好,前些天我晚上加班回来已经很晚了,小区里路灯又坏了,我就不小心把他的车划了。”

  说完,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楚行云的目光在她俏丽的脸上停留了须臾,即是问她,也是问石海诚:“怎么没有修理?”

  石海诚答道:“这几天太忙了,而且我现在住的地方离学校近,平常很少开车,就搁这儿了。”

  林钰算个人证,证明蓝色吉普的车头损伤和车祸无关的人证。修理单算个物证,证明车祸现成的轮胎痕迹不属于蓝色吉普的物证。

  如此一来,人证物证聚齐,石海诚看似很清白。

  离开石海诚的小区,走在熙熙攘攘的人行道上,他和傅亦各有思虑,一路无言的回到停车的公园旁。

  楚行云坐进副驾驶,关上车门,说:“真巧。”

  傅亦坐在驾驶座,看着挡风玻璃略出了片刻的神,才开车上路,道:“嗯,是很巧。”

  楚行云胳膊架在车窗上,手撑着额角轻轻一笑:“就是太巧了,我才会怀疑他。”

  傅亦有些无奈道:“他的证据很完整。”

  楚行云却道:“的确很完整,但是他提供的一项证据难辨真假。”

  傅亦想了想:“你是说那些照片?”

  楚行云点头:“你也看到了,那些照片的确是下山沿路的风景,但是具体是什么时候拍的,我们说了不算,他说了也不算。”

  说着,楚行云打趣儿道:“不过他的那些照片拍的真是不错。”

  傅亦正待说什么,就听他的手机响了。

  是杨开泰,楚行云刚接起来把手机放在耳边,就听杨开泰急哄哄道:“楚队,你快回来吧,贺先生晕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到最后了,莫比乌斯环单元,里面的每个人物,都是致敬。

  第147章 莫比乌斯环【19】

  加疾赶回警局,一路飞奔上楼,楚行云推开办公室房门,才想抬脚进去,猛地又站在门口停住了。

  贺丞没什么事,他好端端的在沙发上坐着,胳膊支在腿上,双手交握抵着下巴,正低着头看着湿漉漉的地面发怔。只是脸色不大好看,白的很有几分阴郁,身上的风衣不知为何沾了水,湿淋淋的。

  “怎么回事儿?”

  他走进去问。

  杨开泰正拿着扫帚扫地,见他回来了,便道:“刚才我听到办公室里有动静,就打开门看了看,结果看到鱼缸坏了,贺先生躺在地上,没有反应。”

  他的注意力全在贺丞身上,连满地的水和碎玻璃都没有上心,经杨开泰这么一说,才发现贺丞对面,资料柜旁边竖着的鱼缸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裂开了,像被人抡起锤子砸破了似的,四面玻璃碎了三面,里面的水流出来漫了一地。

  楚行云走到贺丞面前,蹲在地上抓住他的手:“你怎么了?怎么会晕倒?”

  贺丞的脸色很不对劲,见他问,竟然拧着眉头想躲,眼睛里闪烁不定,微微侧开头避开他的眼神,语气虚浮又疲惫:“我不知道。”

  楚行云皱着眉看了他片刻,然后回过头对扫地的杨开泰说:“三羊,你先出去。”

  杨开泰应了一声,把扫地往茶几上一靠,快步出去了,还不忘帮他们关上门。

  杨开泰走后,办公室里只剩他们两人,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暂居于纸杯中的几尾鱼在狭小的领地里行动不便,头尾撞击杯壁发出的声响。

  贺丞对这种声音似乎很敏感,很排斥,听到鱼在纸杯中挣扎,脸色又白了一些,紧皱着眉心,竟显露出几分痛苦,压抑着颤抖的鼻息道:“行云哥,把它们拿走。”

  他一句‘行云哥’,楚行云赴汤蹈火粉身碎骨都来不及,更别说收拾几条鱼。

  没有问为什么,楚行云端起纸杯打开办公室门,大喊了一声:“三羊!”

  把鱼交给杨开泰,他关上门回过身一看,心里猛地一抽。

  贺丞站在铺满水渍的地面上,低着头茫然的左右环视,像是在焦急的找一条出口,但是却找不到。似乎把他围困在原地不是一层渐没鞋底的积水,而是一片汪洋无边的大海。

  他脸上仓惶,迷茫,慌乱无措的神情竟和小时候如出一撤。

  楚行云走过去抓住他的手,把他从地面的积水中带出来,带到办公桌后的皮椅前,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去,然后倚在桌边问道:“你想跟我聊聊吗?”

  贺丞的脸色稍显好转,像是从混沌的梦境中逐渐苏醒,才认出眼前人是谁似的,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末了闭上眼睛如释重负般长叹了一口气,道:“我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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