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这段时期一直没有到他住的酒店去,只是会在公共场合吻他一下,吻的方式不过是不带杂念地用嘴唇轻轻地点到为止。即使这样,每当触碰他时,她都会感到一股由内向外的湿意,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越雷池一步了。
时间从阳光明媚的九月跨进了寒冷的十月,路克又被派了任务。
他是在一个星期五的下午接到命令的。当时他正在Q楼的大厅里等比莉下班。她从他的表情看出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情。“怎么了?”她立刻问。
“我要回法国了。”
她诧异地问:“什么时候?”
“星期一早晨我就从华盛顿动身,伯恩也去。”
“看在上帝的分上,你不是已经完成任务了吗?”
“我不在乎危险,”他说,“我只是不想离开你。”
泪水从她眼中涌出。她尽量抑制着自己的感情:“还剩两天。”
“我得收拾一下。”
“我来帮你。”
他们去了他的酒店套房。
两人一进门,她就抓住他的毛衣,把他拽过来,仰起脸等他亲吻。这一次她没有什么需要顾虑的了。她的舌尖在他的上下嘴唇游走,然后张开嘴迎接他的舌头。
她褪下大衣。她在里面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竖条纹连衣裙,领口是白色的。她说:“摸我的胸。”
他看上去吃了一惊。
“拜托。”她恳求道。
他的双手扣在她的一对小乳房上。她闭上眼睛,凝神体会被触碰的感觉。
他们分开的时候,她饥渴地凝视着他,想要记住他的脸。她希望永远不要忘记他眼睛那纯正的蓝色、搭在他前额的那缕深色头发、他下巴的曲线和双唇的柔软。“给我一张你的照片,”她说,“你有吗?”
“我不会把自己的照片带在身边。”他笑着说。他用纽约口音补充道:“你觉得我是法兰克·辛纳屈吗?”
“你总得保留一张自己的照片吧。”
“我可能带着一张全家福,让我找找。”他走进卧室。
她跟着他进去。
行李箱架上放着他破旧的棕色皮包,比莉猜想它已经那儿放了四个礼拜了。他从里面拿出一个银色的相框,它可以像一本小书一样的打开,里面是两张照片,一边一张。他抽出一张照片交给她。
照片是三四年前照的,上面的路克显得更年轻,也更有肉,他穿着一件马球衫。与他合影的是一对老年夫妇,应该是他的父母,还有一对大约十五岁左右的双胞胎男孩和一个小女孩。他们都穿着沙滩服。
“我不能拿这张,这是你全家人的照片。”她说,尽管她十分想要归为己有。
“我希望你留着它。这张也能代表我,我是我的家庭的一员。”
这正是她喜欢这张照片的原因。“你曾经带着它去的法国?”
“是的。”
这照片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她不能从他手中夺走——正因如此,它对于她愈加显得珍贵。“给我看看另一张。”她说。
“什么?”
“相框里有两张照片。”
他似乎不太情愿,但还是打开了相框。另一张照片是从拉德克里夫学院的毕业纪念册上裁下来的,那是比莉的照片。
“你也把它带到法国去了?”比莉问。她觉得呼吸急促,喉咙干涩。
“是的。”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他把她的照片从毕业纪念册上剪下来,在那样一个危险的时期,把她的照片和他与家人的照片一起随身携带。在这之前,她根本不知道他如此重视自己。
“你怎么哭了?”他问。
“因为你爱我。”她回答。
“千真万确,”他说,“但我不敢告诉你。从珍珠港遭袭的那个周末开始,我就爱上你了。”
她的激情变成了愤怒。“你还敢再提,浑蛋!你撇下了我!”
“要是我们那时候成为情侣,就会毁了安东尼。”
“让安东尼见鬼去吧!”她用拳头捶打着他的胸膛,但他似乎没有感觉到一样。“你怎么能把安东尼的幸福放在我的前面,你这个王八蛋!”
“那样做是不光彩的。”
“可是,你有没有想到,我们错过了整整两年!”泪水在她的脸颊上奔流,“而现在我们只剩两天——差劲透了的两天!”
“那就不要哭了,再来吻我。”他说。
她环住他的脖颈,拉下他的头。她的眼泪流到两人的嘴唇之间,一直流进他们的嘴里。他开始解她的衣服。她不耐烦地说:“拜托,撕开它就好了。”他用力拉扯,连衣裙的纽扣纷纷崩落,衣襟敞开到她的腰际。路克又拉了一下,裙子完全裂开了。她把连衣裙从肩膀处褪下来,只穿着套头衫和长筒袜。
他看起来很郑重。“你确定想这么做?”
她生怕他会被道德顾虑羁绊。“我必须这么做,必须,请不要停下来!”她哭喊着说。
他轻柔地把她推倒在床上。她平躺着,他覆在她的身上,用肘部支撑着身体。他直视着她的眼睛:“我以前从没做过这种事。”
“没关系,”她说,“我也没有。”
第一次很快就结束了。但一个小时之后,他们想再做一次,这次时间长一些。比莉告诉路克,她会为他做一切事情,给他想要的所有快乐,以各种姿态与他亲密接触。他们整个周末都在做爱,带着狂野、欲望和悲伤,两人都清楚他们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了。
路克星期一早晨离开后,比莉哭了两天。
八周之后,比莉发现自己怀孕了。
第六章 下午六点半
科学家们只能猜测,卫星从地球的阴影部分来到不受大气层遮挡的阳光之下的过程中,会遭遇极冷和极热的温度。为了缓解温度对设备的影响,卫星的外壳的一部分镀有闪亮的氧化铝,每条八分之一英寸宽,用于反射灼烧一切的阳光,还包覆着隔热的玻璃纤维,以抵御太空中的极端寒冷。
“是的,我们约会过。”比莉一边和路克下楼一边说。
路克觉得口干舌燥。他想象着自己拉着她的手,坐在一张点着蜡烛的桌子旁边望着她的脸,亲吻她,还有看着她脱下衣服的样子,他感到一阵羞愧。因为他已经结婚了,但他想不起妻子长什么样,而且现在比莉就在他身边,兴致勃勃地与他交谈,冲他微笑,她身上的香皂味儿令他晕眩。
他们站在大楼门口。“我们相爱过吗?”路克问。他紧盯着她,研究她的表情。到现在为止,她的表情都是很容易理解的,但突然之间,她的神情就像一本书被合上那样变得难以捉摸,他能够看到的只是一个空白的封皮。
“噢,当然,”她说,虽然语气轻快,却有些躲闪,“你曾经是我唯一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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