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顿决定不再打扰妻子,他碰了碰她的面颊,径直向淋浴房走去。
“椅子上发现的污渍是一种混合了鲜血、汗液和银盐的油膏,另外还有少许木屑和棉絮掺杂在里面。”基塞尔斯滕博士说。
斯卡佩塔缓步走向沙发,从茶几下的小抽屉里拿出钢笔和笔记本,坐了下来。
“具体说来,就是硝酸银和硝酸钾。和你猜测的一样,主要是由碳氧化物构成的。我正在把放大一千倍的图像附在邮件里发给你。只要放大五十倍就可以看清血液了。因为银元素非常显眼,所以含银的区域在显微镜下特别清楚。你在木屑上也可以看见硝酸银,细小发亮的含银颗粒甚至布满了木屑表面。”
“这可真有趣,”斯卡佩塔说,“棉花纤维上的情况也大致相同吗?”
“是的,再放大些就看得很清楚了。”
斯卡佩塔觉得这种状况很可能是刻意而为,而不仅仅是无心造成的污染。如果她的猜测没错,两处现场遗留下的应该是同一种物质。
斯卡佩塔问:“皮肤细胞呢?”
“我正要说呢。我们还在夜以继日地研究皮肤样本,估计还需要一两天的工夫才能得出最后结果。你的东西送来以后,我们就一直没有休息。这是检验难度最大的部分,因为样本多而杂。我现在只能告诉你其中两份的情况,分属两起案子,分别是在椅子上和阴道残留物里提取的。你也许认为棉花和木屑是从尸体上发现的,因为你并没有从那把椅子上提取过样本。我想再确认一下,你没从椅垫上提取过样本吧?”
“没错,椅子是原封不动送来的。”
“那么我们可以得出结论,椅垫上的木屑和棉花纤维不是提取样本时带上去的,很可能是被油膏带过去的,因为油膏本身是绝缘的,所以增加了检验的难度。我们需要在不同的压力强度下进行测试,使检验用的枪管处于真空状态,从而在枪口产生出高强度的电子束,而枪膛的其他部分则充满干燥的过滤空气。我们设法使工作距离达到最小,从而降低电子束的辐射面。我必须向你道歉,因为电子束会使油膏融化,恐怕我很难拍下这部分的照片。也许等油膏凝固后,情况会好转。”
“给皮肤消毒的硝酸银涂药器,是不是?你一提起硝酸银,我马上就联想到了这种涂药器。”她说,“如果药膏是公用的,那么现场留有鲜血、汗液、皮肤细胞以及来自于不同人体的DNA样本就很好解释了。再要探讨油膏的来源或许就比较简单了,也许来自于某个诊所,比方说皮肤病诊所?”
“我一点也不关心嫌疑人是谁。”基塞尔斯滕博士说。
“椅子上还有别的发现吗?”
“椅子的框架是铁制的,涂漆里含有微量的金成分。送来以后一直放在实验室里,谁都没有动过它,因此它还和原来一个样。我可不管谁是罪犯、他又会受到怎样的惩处。”说完他便挂上了电话。
斯卡佩塔拨打了伊丽莎白·斯图亚特的电话,但那头马上转入了语音信箱。她没有留言,而是继续坐在沙发上思索着。
她觉得自己和马里诺相处得还算不错,因此决定给他打个电话,又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马里诺的电话号码,所以打给了伯格。伯格马上就接起了电话,似乎早就知道是她打来的私人电话。
“我是凯。”
“哦,你好。我无法保证我们的对话能够严格保密。”伯格说。
露西总会通过保密线路给她打电话。斯卡佩塔觉得伯格和露西的关系可能有了裂痕。刚才露西显得非常顺从。斯卡佩塔没有给露西打电话,因为觉得她也许还和伯格待在一起。
伯格说:“莫拉莱斯几分钟前给我来过一个电话,他说给你打的电话转入了语音信箱。”
“我刚才在跟国家安全中心的人通电话。我现在不去停尸间协助莱斯特医生验尸了。”
她把检验结果简要地向伯格说明了一下。
“看来两起案子出现了共同的特征,”伯格沉吟道,“那个皮肤科医生肯定与这两起案件脱不了干系。特莉去找过她,你刚才说奥斯卡也去找过她。”
斯卡佩塔把昨天和奥斯卡见面的细节告诉了伯格,在不受医患保密协定约束的情况下,该把当时的情况说出来了,只是她还是略感不安。法律方面形势的改变并不能让她觉得心安理得。当奥斯卡声泪俱下地向她倾诉时,他并没有想到日后会遭背叛。虽然斯卡佩塔不止一次地劝他找个律师,警告他最好不要把情况透露给自己,但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演变到目前这种尴尬的局面。
斯卡佩塔的内心很矛盾。她讨厌奥斯卡,对他的所作所为感到很愤怒,而自己是他信任的人,但她不需要奥斯卡这种浑球的信任。
“我想把国家安全中心的发现告诉马里诺,”斯卡佩塔对伯格说,“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他。”
伯格给了她两个电话号码,然后问:“你从露西那里听说了什么没有?”
“我以为她还在你那儿呢。”斯卡佩塔说。
“半小时前所有人都离开了。你和本顿刚走,她就紧接着离开了,我以为她是去追你们了呢。你大概看出来了,她和莫拉莱斯相处得并不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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