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吧,”斯卡佩塔抬起她的一只脚,想近距离好好看看,“你没有给她除过体毛吧?”
斯卡佩塔不能把奥斯卡的话告诉莱斯特医生,略微有些挫败感。
“当然没有,”莱斯特医生说,“我没有为她刮过任何部位的毛发,没理由要这样做。”
“警方什么都没告诉你吗,比如说他们在犯罪现场发现了些什么、在奥斯卡身上发现了什么?他们没从证人那里听说什么吗,比如说除毛术之类的?”
“我想他们应该没有注意到这点吧。”莱斯特医生说。
斯卡佩塔说:“这么说,你不知道她是在什么人那里或是什么地方做的除毛术?比方说,一家皮肤病诊所。”
“迈克跟我提起过,我把一个女医生的名字记下来了。他说他会给那个医生打个电话。”
“他是怎么找到那个医生的?”
“通过特莉公寓里的账单发现的。据我所知,迈克在公寓里发现了一大堆账单和信件,而且细细查阅了它们,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从特莉没有任何体毛这一点来看,她的男友很可能是个恋童癖。在我看来,希望女友除掉耻毛的男人都是恋童癖。”
“我们怎么肯定那是她男友的主意?”本顿问,“怎么就肯定不是出于她本人的意愿?”
“这使她看上去发育不成熟。”莱斯特医生说。
“特莉的身体看上去很成熟,”本顿说,“除掉耻毛也许是为了方便口交吧。”
斯卡佩塔把一盏手术灯移到轮床边,Y形切口从锁骨处开始斜贯胸骨,最后收于骨盆处。缝合用的粗线总会使她想起棒球上的缝线。她把尸体的头颅摆正,仔细地观察着死者的脸庞,锯开的颅顶似乎在头皮下移动着。特莉·布里奇斯的皮肤呈暗红色,尸斑在脸上疯长。斯卡佩塔揭开特莉的眼睑,发现巩膜中充满了污血。
看来她死得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痛快。
捆绑脖颈后,输入到脑部的含氧血大大减少,同时也妨碍了脑部囤积的脱氧血的输出。脖子被绳索勒紧时,输出血液的静脉被阻断了,含氧血仍源源不断地进入脑部,却找不到出口。血管在持续增长的压力下相继破裂,使眼部出现了大块的出血点。特莉的确切死因应该是脑组织缺氧。
但这个过程并不是非常迅速。
斯卡佩塔从工具车里拿出放大镜和角尺,仔细查看特莉脖子上的擦伤处。擦伤呈U形,位于下巴稍往下,不规则地分布在头部两侧。两条勒痕基本上重叠,说明绳子非常光滑,边缘没有毛刺,宽度在八分之三英寸到八分之五英寸之间。她以前在衣服和某些弹性物品上看到过这类绳子,它们在拉紧时通常会变细,放松后就恢复原样。她让本顿走近一起观察。
“看上去像是绞架弄出的勒口。”她对本顿说。
她顺着围绕脖子的那道平直伤口向后看去,发现勒痕收在了颌骨的后半边。
“勒痕的角度说明,凶手施暴时身处特莉的侧后方,并且没有用绳结和把手之类的让绳子收紧,”她说,“他只是紧紧地两头拽住绳子,左右拉动,而且重复了好多次。造成的伤痕就像汽车陷在雪地里前后移动时一样,反复地碾压先前留下的辙痕,但并不会完全重叠,这一过程重复次数之多你也许数也数不清。只消看看眼部的充血点,你就会知道这和接受绞刑的犯人的情形非常相似。”
本顿透过放大镜看着脖子上的伤痕,戴着手套的手从伤痕的一头移到另一头,希望获得更好的观察角度。当两人一同观察着尸体时,斯卡佩塔感觉到本顿的身体碰了她一下,她顿时被强烈的男性气息弄得意乱情迷。冰冷可怖的尸体与本顿散发出的温暖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她感觉到本顿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但她抛开这些,继续在尸体上寻找着勒杀的证据。
“根据尸身上的勒痕可以看出,受害人至少被勒了三次。”斯卡佩塔补充了一句。
莱斯特医生退到轮床的另一边,双臂环抱,神情非常不安。
“受害人被勒后要过多久才会陷入昏迷状态?”本顿问。
“不过十几秒钟的时间,”斯卡佩塔答道,“除非凶手放松绳子,否则没几分钟她就会死。我想凶手的做法是,勒紧绳子让特莉昏迷,恢复知觉后再勒,如此反复直到特莉气绝而亡。也许最后连凶手本人也厌倦了这种游戏。”
“也许是被人打断了。”本顿暗示道。
“也许吧。但这种反复的绞杀却正好解释了面部充血的原因:小血管凝血。”
“看来凶手是个虐待狂。”他说。
莱斯特医生向前一步,“也许只是变态性游戏做过头了而已。”
“你在她的颈部找到过纤维吗?”斯卡佩塔问道,“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能证明凶手所用的绳索的类型?”
“在她的头发以及身体的多个部位都发现了纤维,已经把它们送到实验室作检验去了。脖子的勒伤处并没有发现纤维。”
斯卡佩塔说:“我会尽快查出真相。这不是性游戏做过头的表现。手腕上红肿、干涩的勒痕表明两只手曾经被一条有毛边的绳子长时间地捆绑,性游戏不会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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