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提醒了我,”我说,“但我没理由怀疑他在骗我。”
“你的另一个助理法医什么时候回来,在产科医院待产的那个?”
“她快生了。”
“好吧,这个骗不了人。”他说。
车子转进莫尔文,细雨像密密的针脚扎在车窗上。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我不知如何启齿,待转入卡瑞街时几乎要沉不住气。我想告诉韦斯利我们的决定是正确的,但关系终止并不代表我们对彼此的感觉也消失了。我想问他和妻子康妮之间发生了什么。我要像从前一样大方地邀他来家里,问他为何不和我联络。老洛克巷里一片漆黑,我们一路开到河边。他放慢车速,缓缓前行。
“你今晚回弗雷德里克斯堡吗?”我问。
他不搭腔,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和康妮正在办离婚。”
轮到我沉默了。。
“说来话长,简直就是一筐乏味冗长的烂事。谢天谢地,好在孩子们都大了。”他摇下车窗,保安招手让我们进去。
“本顿,我很难过。”我说。宝马轰鸣着沿空旷潮湿的马路行驶。
“你可以说我活该。过去这一年里她一直在和别人幽会,我却毫不知情。我至少该察觉有点不对劲,不是吗?”
“对方是谁?”
“弗雷德里克斯堡的建筑承包商,帮我们整修过房子。”
“她知道我们的事吗?”我几乎问不出口,因为我和康妮相处甚欢,这件事必会让她恨我入骨。
车子转进我的私人车道,直到停在门口,他才回答我的问题。
“不知道。”他深深地吸一口气,低头看着方向盘上的双手,“她可能听到了某些传言,但从不关注,遑论相信了。”他略一停顿,“她知道我们相处时间很多,一起出差之类的,但我觉得她真的相信我们只是纯粹的工作关系。”
“这一切都糟透了。”
他不语。
“你还住家里吗?”
“她要搬走,”他说,“她要搬进一套公寓,我猜是她和道格幽会的地方。”
“道格就是那个承包商?”
他凝望着挡风玻璃,面无表情。我倚着他,握住他的手。
“听我说,”我平静地说,“我会尽全力帮你。可是,你得告诉我怎么做。”
他看着我,眼里泛起泪光,我知道是为了她。他还爱他的妻子。我能理解,却不愿承认。
“你不必为我做任何事,”。他清清嗓子,“尤其现在。她跟的那家伙视钱如命,而他也知道我还有点钱,那来自我的家族。我什么都不想失丢。”
“那你怎么办,一切依照她的要求吗?”
“这件事很棘手,我还得仔细想想。我希望我的孩子仍然在意我、尊敬我。”他看着我,把手抽出,“你一定能体会我的感受,所以求求你,别管这些了。”
“十二月我们决定不再见面时,你已经知道她的事了——”
他打断我:“是的,我知道。”
“明白了。”我声音有些紧张,“希望你有苦就说出来,也许会好过一点。”
“也许没什么事能让我好过了。”
“晩安,本顿。”我下车,没有回头看他离开。
露西正在屋内听玛丽莎·伊瑟莉姬的摇滚乐,满屋的音乐稍微疗慰了我的心,真高兴外甥女还在我家。我强迫自己不去想他,就像走进心里另一个房间,把他关在门外。露西在厨房里,我脱下大衣,把记事本扔在橱柜上。
“你还好吧?”她用肩膀顶上冰箱门,把拿出的几个鸡蛋放在洗漆槽中。
“老实说,所有的事都一团糟。”我说。
“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吃一顿。算你走运,我正要下厨。”
“露西——”我靠着桌沿,“如果有人要把艾丁的死布置成一桩意外或自杀事件,我倒想看看,诺福克办公室得发生多少恐吓事件或阴谋陷,害才能让其他人正视这个事实。为什么这些威胁恐吓已经发生在我同事身上,我却毫不知情?你推理能力一向很强,你来告诉我。”
她把蛋白打入碗中,用微波炉热了一个百吉饼。这种脱脂食品能让她保持良好的体态,而我很难想象她如何持之以恒的。
“你根本不知道是否真有人遭到恐吓。”她就事论事。
“确实不知道,至少目前为止如此。”我动手煮维也纳咖啡,“我只是在试着证明这个可能性,在一片混沌中寻找动机。你为什么不加点洋葱、荷兰芹和胡椒?吃点盐又要不了你的命。”
“给你也做一个吗?”她边搅拌蛋白边问。
“我现在不饿,也许稍晚自己弄点汤喝。”
她盯着我。“还在为那件事难过吗?”
我知道她在指韦斯利,而且她知道我不想提起他。
“艾丁的母亲就住这一带,”我说,“我觉得应该跟她谈谈。”
“今天晚上?待会儿?”搅拌蛋白时磕到碗沿发出轻微的敲击声。
“今晚就谈可能对她更好,没错,我待会儿就去,”我说,“应该有人告诉她儿子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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