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仍然锁得好好的,或许他们还没有机会把它全面检查一遍。坐进车子以后,他看出车里的一切都没有人碰过,也没有被人移动过。他把钥匙插进锁孔里,发动汽车,发动机随着钥匙的转动立即发动起来。他让发动机在怠速状态下转动了数秒钟。关上发动机的时候,他发现多纳尔站在汽车的一侧,另一侧站着他头天夜里见过的哈米什。
他拔掉车钥匙,锁好方向盘,然后打开了仪表盘下边的一个开关,这才从车里出来,问多纳尔一句:“什么事?”
“餐厅里已经开始上早餐了,邦德先生。”男总管面无表情地说。邦德心里想道,这个人的感觉大概也就是和一块石头的感觉差不多吧。他回答说,他这就去餐厅。邦德不再理会身边的两个人,锁好车门,昂首阔步走进屋里。
邦德走进餐厅的时候,拉文德和马利-简两人早已入座了。餐桌旁边的一个案子上摆满了食物,恨不得把案子都压塌了,反映出城堡主人老式的,奢华的生活。邦德没有要鸡蛋——煎蛋和炒蛋——腊肉、鳟鱼、葱蛋烩饭和其他令人垂涎的小食品,他仅仅挑选了两片烤得很硬的面包,一大杯没有加牛奶的咖啡。一日三餐他最喜欢早餐,可是他心里清楚,在这种非常时刻把肚子塞满是不明智的。
看得出来,马利-简和拉文德两个人问候他的时候心情都极其轻松。邦德刚刚入座,安东·默里克也露面了。他一身苏格兰大庄园主的打扮,上身穿着粗花呢外套,下身穿着苏格兰裙子,他那像哈巴狗一样的脸上挂满了微笑。看起来他见到邦德也很高兴。餐桌上的谈话非常轻松和随便,对头天夜里发生的事情,拉文德没有露出任何风声。他们3 个人对墨客邸的年度聚会表示了极大的热情,特别是默里克,他浑身充满了活力,说话也充满了幽默——“这是我一年当中最高兴的一天,邦德先生。每年的这一天,即使我在海外,我也要想方设法赶回来。佃户们和我这样的人对传统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你对传统价值是否有兴趣,邦德先生?”
“太重要了,”邦德回答的时候直视着那双像熔岩一样的眼睛,“我一直在衷心地为国家服务,而且秉承了我们民族的传统。”
“即使在国家让你倒霉的日子里也如此吗,邦德先生?或许我应该称呼你邦德少校吧?”默里克说完,嗓子里带出一阵短促的笑声。
这样看来,这位东家真的入彀了:栽进了预先为他设计好的圈套——通过查询绅宝车的登记号——获得了M 预先做好手脚的假情报。可是,邦德表面上仍然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
“我们过后再详谈,詹姆斯·邦德。”对方说着再次笑出声来,“如果到时候你还能谈话的话。我说,说不定年度聚会以后你都背过气去了呢。非常精彩的表演。”
“非常精彩的表演。”马利-简笑着鹦鹉学舌道,她在整个进餐过程中极少说话,可是,她的目光几乎没有离开过邦德——使他感到浑身很不舒服,因为她的眼神里既有女性的好奇,又有古罗马女皇那种打量即将上场的角斗士的轻蔑。但是,从她脸上看不出头天晚上离开他房间的时候她曾经表露出来的那种怨气。
邦德说,好像外边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他非常感谢默里克的邀请,因为主人安排的丰富多采的系列活动似乎要从早上延续的晚上。默里克接过话头说:“差不多要从黎明延续到傍晚。所以我必须先行一步。不管怎么说,我这个东家是这里的东道主,所以,我还得请你见谅。”他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说:“哦,邦德先生,我非常希望你能够参加摔跤比赛。我手下的盖博是墨客邸山谷的冠军——也就是说,是本地主人领地上的总冠军——一种特殊的荣誉。他在正午时分出场卫冕。届时请光临。”
对方根本没有容得邦德回答便转身以他独特的跳着脚走路的方式离开了餐厅。这无疑就是他将要面临的考验了:与巨人般的盖博进行交锋。邦德转过身来面对着两位女士,作出很豪侠的样子问道,他是否可以陪伴她们两位。
拉文德当即表示认可,没问题。而马利-简却莫测高深地笑了笑说,她必须陪伴东家。她还告诉邦德,他再难受也得‘忍着’和拉文德在一起。使邦德无法理解的是,她说这话的时候是否在有意贬低拉文德。可是拉文德似乎并不在意,她站了起来,然后客气地请邦德等她一下,因为她需要换一换衣服。
“这孩子,很少有人和她作伴。”马利-简说着挎住邦德的胳膊,用极其亲昵的口吻接着说:“这地方几乎没有什么很正常的东西,而她特别敏感。”
邦德轻轻地说:“听你的口气,好像她还太年轻,还没有经过世事似的。”
“从许多方面来说她真是这样。我曾经试着帮助她——当然是看在安东的面子上——可是,除非有朝一日某个好心的善解人意的先生出现在这一带,不然她也只好去伦敦或者巴黎。她很需要学会待人接物的礼仪。”说到这里她笑了笑,“如果你能够博得东家的欢心,说不定他会把她当作礼物送给你呢。”
邦德不仅没有领情,而且还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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