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哼了一声,然后摊开胳膊和两腿躺在电话亭旁边的人行道上不出声了,他的脸上已经开始淌血。邦德想道,电话机应该被当作致命的武器看待。或许他已经把那人的鼻子打残废了。
电话听筒已经断了,邦德把它扔回挂钩上的时候忍不住骂了一句。他俯下身子从失去知觉的苏格兰人手里捡起了武器。怎么会这么巧,邦德心想。
他拿起来的恰恰是他自己那支勃郎宁手枪,肯定是他们从绅宝车里找到的。
电警笛的声音夹杂着狂欢的人群熙熙攘攘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也许那是救火车发出的声音,可是没准真有什么人听见了枪声,或许还看见了刚才他们打斗的情景。眼下邦德最不愿意看到的人就是警察。他把勃郎宁手枪插进裤腰,把枪柄使劲往下压了压,使枪口对着旁边,而不是自己的脚下,然后迅速穿过大街,离开了现场,沿着刚才来的时候走过的路往回走去。
在阿拉戈广场路边等车的时候,邦德看见街对面大咖啡馆的墙上贴着一个醒目的豪华海报,他愣愣地看了几秒钟,然后认真读了一遍海报上的文字:
“罗斯兰时装公司女式时装。规模宏大的罗斯兰最新时装展示。地点:马亚尔卡历代国王的王宫。时间:圣女贞德祭日狂欢之夜,11 点。”接下来是一大串各种入场券的票价,票价之高甚至令邦德都咋舌。11 点——今晚11 点钟。他赶紧往四周看了看,珠宝商店门面上的一个钟显示,现在的时间已经是11 点过5 分了。
佛朗科……狭窄的通道……气步枪……一颗明胶子弹致死……。现在,M 的事情先得放到一边了。邦德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奔跑起来,一边跑一边回想当年前往古王宫的时候走的是哪条捷径,以及通向场内的最近的通道。假如他猜测得不错,那姑娘的死期已经临近了。如果他的猜测确实不错,而自己却没有及时赶到现场制止这件事……
17各种死法
马亚尔卡历代国王的王宫座落在佩皮尼昂城南地势较高的地方,通过数条不宽的斜坡路与外界相连。王宫是11 世纪开始修建的,最初建筑在一个圆丘之上,宫墙和城堡是以后的年代里修建的——宫墙的高度将近百米,顶部的宽度足可以修建一条两个车道的高速公路,宫墙之内的墙根下原本是条护城河,所以整个王宫像个固若金汤的大城堡。
邦德以前曾数次参观王宫,所以,他知道进入王宫的正路是从射手大街往上走,经过一系列曲折的台阶,然后参观者可以经过地下通道进入王宫的正门,到达铺满鹅卵石的王宫大院。正门之上是国王艺术画廊,左边是不向普通游客开放的公寓,右边是宏伟的加冕大厅,对面是一个回廊,回廊之上是另外一个画廊。回廊的后边是相对较矮的王后教堂,画廊后边高高耸立的是雄伟壮丽的皇家大教堂。大教堂正面的两边是对称的斜边拱廊,两侧的墙上各有一排尖尖的哥特式窗户。
城堡在两个教堂的后边继续往高处延伸,一直通向一个钟楼。这是王宫外围仍然向参观者开放的一部分。邦德知道,在回廊、画廊、教堂以及城堡的后边另外还有一进大院。这处地方如今仍在使用:院子本身现在成了军队的车库,环绕院子的建筑成了当地一部分驻军的营房;大部分驻军不在这里,而是驻扎在城堡下面的约福里元帅府。
邦德上次到这一地区来——大约三年以前——是到附近山里的滑雪场度假来的,他偶然认识了一个驻扎在这里的法国上尉。一天晚上,在晚场滑雪中作了特别剧烈的运动之后,豪爽的上尉建议,一起到他驻地的宿舍喝上两盅,那地方就在王宫的第二进大院里。他们开车先去了佩皮尼昂,法国人带着邦德走的是一条可以轻易潜入营房的近路,是从沃尔德克鲁索大街拐上一条狭窄的小路,然后沿着一条非常陡的直达城堡顶端的运输路线进去的。沿着运输路线通过正门无法潜入第二进大院的营房,然而却可以从大院后部宿舍区里一条特别长的过道一侧墙上的破洞里钻进去。也是在同一天夜里,邦德了解到,后院有一条拱廊直通王宫大院。
邦德现在正在向营房和约福里元帅府方向跑他跑得很快,仿佛瘟神在他身后穷追不舍。他心里清楚,通过正路和正门进入王宫大院几乎不可能。晚会一般都在那地方举行,因此,几乎可以肯定的是,罗斯兰时装公司的时装展示会也会在那地方举行——在耀眼的灯光下,观众们坐在铺满鹅卵石的王宫大院里——或者坐在皇家公寓里靠窗的座位上,或者站在国王艺术画廊和皇家大教堂前边的画廊。
邦德差不多花了15 分钟时间才找到通向营房的小路,又过了5 分钟,他才找到满是尘土的,较宽的运输路线。他咬紧牙关往上爬去——心脏狂跳不止,肺叶像要炸开似的,由于斜坡太陡,加上爬得太快,两条大腿的肌肉疼得要命。
抬头望去,可以看见王宫大院里灯火通明;音乐声和掌声通过凝重的空气交替传来,时装展示显然已经进入高潮。
他终于来到第二进大院里最靠后边的几座建筑物旁边,然后花了好几分钟才找到墙上的破洞。他围着后墙到处寻找破洞的时候,意识到佩城已经在自己脚下。远处,焰火腾空爆炸,千万颗蓝色、金色、红色的彗星划过清朗的夜空。从围墙上的破洞往里钻的时候,他心里暗自祷告,但愿大部分驻军今晚不在院子里,而是进城和当地老百姓共庆当地最重要的年度节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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