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观察雷达屏幕的技术员被邦德的子弹送归黄泉以后,身子一直瘫倒在他原来的椅子上,他的面部稍稍侧向拉文德这边。那家伙的裤腿右侧稍微往上翘着,露出一根长木头管。这是刀鞘,里面肯定稳稳当当插着一把苏格兰短刀。在佩皮尼昂狂欢的人群中逃命的时候,邦德的脑子里曾经有好几次闪现过这样的念头,死亡说不定什么时候会伴随这样一把短刀悄悄降临到自己头上。他们这种人身上带着这样的刀子不足为奇。现在他需要的正是这样一件武器,然而他却够不着它。小刀组装好以后,他提醒拉文德注意她身边的那把短刀。
“天知道你从哪里变出了那个小东西,詹姆斯,不过你还是快点儿吧。”
从她脸上即可看出她心里的恐惧。“盖博离开差不多15 分钟了,如果你到时候还没有脱身……”
“好的,迪丽,不要庸人自扰,我的拉丁文老师总爱这样对我说。”说话的时候,邦德已经在切割交叉在自己胸前,把自己束缚在椅子上的带子了。
小刀非常锋利,可是它实在太小,想快也快不起来,而且稍不留意还会把自己划伤。
他埋头工作的时候,他们周围没有任何杂音,与失去知觉的墨客邸东家相对应的是邦德自己的呼吸声。他现在还无法判断刚才把默里克伤得多重。
如果当时他打得准确无误,默里克早就会因为气管被打断而命归九泉了。
交叉在胸前的第一条带子被割断了,可是邦德仍然不能动换。不过这时他已经可以像拉锯一样用小刀切割另外一条带子了——和刚才相比,现在顺手多了,因为随着第一条带子被割断,他已经有了更多的活动余地。尽管如此,用这么小的刀子切割结实的宽带子仍然是个漫长的过程。这一步完成之后,他轻而易举就可以把原装安全带放开。他终于完全自由了,他从椅子上跳起来,活动了一下肌肉,使血液重新畅通起来。
他立即来到拉文德跟前,跪在地板上,把手伸到椅子下面摸索着,找到了锁紧装置,然后把它们全部打开,束缚她的带子一瞬间全松开了。再花几秒钟时间把捆住她手腕的绳索打开,她就完全自由了。
“你不觉得把那支枪拿过来更好一点吗?”拉文德说话的时候用下巴指了指对面的控制台,邦德把刚才用过的手枪留在了那里。
“别担心,盖博不会再对我们有太大……”邦德的舌头在嘴里僵住了,因为他看见拉文德的目光转向了机舱门那边,睁大的眼睛里流露出恐惧。
邦德猛地转过身,发现盖博已经回来了,这时他正站在门口。他用一只大手扶着拉开的门扇,环顾控制室,而且已经看到了死去的同伴。盖博和邦德的目光相遇的一刹那,他们两个人都愣住了,互相注视着对方。邦德看了一眼默里克的控制台和那里的手枪,在同一时刻,盖博也看到了那个武器。
邦德站起身的时候,盖博愤怒地大吼一声——极端的愤怒和对主人的哀痛之情混合到了一起——疯狂地向邦德扑过来。拉文德第一次把积郁已久的恐惧爆发成一声歇斯底里的,拖长的尖叫。
21空中打击
在鸟瞰摄政公园的总部大楼里,M 把他的指挥中心设在9 楼自己的办公室隔壁。这时他正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时断时续地梦见自己孩提时代一些早已忘却的往事:自己正沿着海滩奔跑,海水拍打着脚面。突然响起了一种熟悉的声音,梦里的他看见早已过世的妈妈摇铃召唤他回家喝茶,M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原来这是折叠床旁边的红机子的铃声。M 拿起听筒的时候注意到,现在的时间已经接近清晨5 点钟了,他含含混混地问道:“什么事儿?”
电话另一头是比尔·坦纳,他问M 是否可以赶紧到指挥中心来。“他们已经投降啦。”参谋长说话的时候完全是一种喜气洋洋的口气。
M 问道:“你说谁已经投降了?”
“恐怖分子,那些占领核反应堆的人。所有的人:英国这边和法国的小组,美国的两个小组和德国的。他们举着手从里边走出来,都说事情已经完结了。”
M 皱紧眉头问道:“解释原因了吗?”
“事情刚刚过去两分钟。”这时坦纳已经恢复了他往日里镇定自若的说话声,“我们正在不断接到报告,长官。他们说他们接到加密的通知,让他们撤消行动。我们派往黑山一号机组的人说,恐怖分子认为,他们的行动已经达到了目的。我曾经与审讯组的一个人直接通过话,他认为是某个环节出了错,导致恐怖分子收到了取消行动的通知。”
M 暗自笑起来。“不可能,”他咕哝着说,“有可能出现这种操作上的失误吗?”
“是007 干的?”参谋长问道。
“还能有谁?重型运输机怎么样了?”M 这时已经从折叠床上起来,一边用肩膀托着电话听筒一边提上裤子。
“还在监控之下。法国人已经行动起来了,两个战斗机小队已经起飞。
在反应堆的技术人员检查完所有的设施之前,他们暂时不会动手。顺便说一句,几个反应堆看起来都运转正常。”
M 顿了一下,问道:“法国战斗机?是命令他们对重型运输机采取迫降措施吗?”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听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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