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啊……真是……”
手机电量不多，快速的开关照明功能，埋怨戛然而止，心跳也差点戛然而止。
因为撞到他的是鹿想的胸膛。
而被吊在半空中的鹿想甚至还在微笑。
甚至没来得及悲痛，袁衣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放在嫌疑人又减少一个的层面上……所以凶手是……答案已经接近呼之欲出。他眼也不眨的看着楼梯口，那里传来凝重而谨慎的脚步声。
“哒——”
“哒——”
“哒——”
“哒。”
“叶仟?”
“袁衣?”
看到是对方，两人都很惊讶。四目相对来往了好几十回，俱是一愣。
反应过来面前的的确是对方，不是别的什么人，两沉下惊异。
叶仟通知袁衣。
“苏若选死了。”
“鹿想也死了。”对苏若选的死亡没有任何波动，袁衣相当冷静地开始往前走。“我们一共有十五个人，李老师、王幸文、小左、江生、刘海儿老师、李几、齐涵、张二庄、黄光熙、鹿想、苏若选、马老师，已经死了十二个人，现在还剩三个人，你，我……”
这时砰地一下，一具尸体穿破客厅的墙顶直直掉落，连一个多余的东西都没有跟着掉下来，叶仟感觉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想上前看看，没料到袁衣行动更快，他刚踏出步子，巨大的刺痛感以胸口为始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
他回头，是袁衣从背后用水果刀袭击了他。
“人都是你杀的……?”强忍剧痛，叶仟不可置信的瞪着袁衣。
“我唯一杀掉的只有我的心脏和你这个凶手。”
“苏若选是你……”
“是啊，所以我好难过啊。”袁衣像个没有糖的小孩，悲伤的捂着胸口。“我的心脏没有了呢。”
“我不是……凶手……”
生命随着往外涌的鲜血迅速的消散，叶仟的气息渐渐虚弱。
“剩下三个人，死了一个，还剩两个人。凶手不是我，那就是你。”
“不是三个……”还没等叶仟说完，袁衣眼神一狠，利落的拔出刀，鲜血从叶仟身体里喷涌而出，在空中洒出一道干脆的弧线，袁衣舔了舔嘴角，眼看叶仟慢慢倒在地上。
他露出满意的表情。
可惜苏若选不在，不然这次就能成功了呢。
他本来准备杀掉剩下的所有人，凶手就在剩下的几个人当中不是吗?不管凶手是谁，全杀都能确保他亲手杀掉凶手。杀掉凶手，苏若选就能活着，他也将和规则一同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可苏若选说了，死也不想忘记他。
所以他亲手杀了苏若选。
他想要尊重苏若选的意见，而且他太害怕苏若选又在他面前死掉，时时刻刻看着也不放心，万一像马奎那样呢?死因都不知道，多可怜啊。
于是他割断心爱之人的动脉，将他藏在玻璃鱼缸里，然后去地下室刻下苏若选这次死亡的日期——九，准备开始下一个轮回。
他们马上就可以重新见面，到了要结束的时候再给心爱的人在身上开一个缺口、藏起来再轮回，周而复始，他们就会永远在一起，永远都不会忘记彼此。
想到这里，袁衣发出咯咯咯地笑声。
过了许久，久到时间似乎停滞不再前进。房间内并没有任何袁衣期待的变化，什么也没有，一片死寂。
还没有结束?规则说只剩一个人为结束，苏若选的死亡等于一切结束后的重新开始。
也就是说，苏若选一旦死了，其他人陆续死光以后，他们就会回到开始，再经历同样的事情。
“砰——”
零点的钟声响起。
是哪里出了问题吗?袁衣抬起头，略微思索后他很快确定目标。眯起眼不善地瞪着客厅里的时钟，他拿着刀走上去。
“我在梦里遇见过你呢，大叔。”
“袁衣?”
仿佛不会天明的黑暗中，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是很熟悉的声音，以为不会再听到的声音，熟悉到袁衣双手颤抖，将准备挥砍时钟的刀子落在了地上。
☆、第十日
第十日
袁衣不可思议的看着朝他走近的王幸文，纤细、苍白、正直，生动。
“只有你一个了?”王幸文冷冷的问。
“是啊，你不是……”死了两个字没能说出口，袁衣已经被逼退到墙角，王幸文用菜刀抵紧袁衣，刀锋挨着脖颈上的动脉，稍有不慎便会血流不止，从此沉眠不醒。
“我没想到你是凶手。”咬紧牙关，王幸文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装死?”袁衣还是不解，为什么王幸文还活着。“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知道凶手是谁。”
“凶手是叶仟呀!”
“怎么可能是他?”像是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王幸文用力反驳。
“我知道了，是你，是你……就是你!”
窗外一道白光闪过，袁衣似乎领悟真相想要挣脱，王幸文不小心脱力，菜刀已经对着动脉划下去。
袁衣还想说什么，也还剩那么一点气力。双唇微张着停顿了几秒，终究还是也没有说出口，只是十分灿烂的对着王幸文弯了眉眼。
把叶仟袁衣蓝涉马奎的尸体并排摆好，虚弱到接近极限的王幸文抹掉淋漓汗水，躺在袁衣的尸体旁边。
“袁衣，我快要死了。”
“其实我在七天前就该死掉，我睡觉的时候后脑勺被狠狠砸出一个大口子，我没看见那人是谁，趁还有力气我跑出去想通知大家有危险，正好遇到叶仟。叶仟让我去地下室待着，因为地下室的时间比外面要缓慢十八倍，在地下室撑两三个小时再出来，不仅能延长苟活的时间，说不定还能出其不意给杀人凶手致命一击。”
王幸文记得，当时他问叶仟如果出来时只剩一个人怎么办?叶仟说直接杀掉对方，不用犹豫，最后存活的必然是凶手。
“我没想到是你，袁衣。”
“对不起。”
不论是谁，杀人就该偿命，他们会在地狱相见，喝下孟婆汤忘掉一切，再做朋友。
流着泪王幸文安详的闭上眼睛。
“再见。”
血腥的味道蔓延发酵，看戏多时的黑影代替时针继续移动，直至找到他憧憬的重要之物，那是学校里唯一正视他的人。
他爱他，他本想带他离开。
“是十六个人，袁衣。”温柔抚摸带着血已经没有热度的脸庞，陈辰轻巧打开大门，径直沿着草丛铺成的湿润雨路，身影越来越远，直至隐没。
黑夜褪去颜色，雨幕慢慢合上，乌云四处散开，朝露凝结，尔东相遇，太阳升起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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