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特墓园(首席女法医系列之六)_[美]帕特丽夏·康薇尔【完结】(17)

阅读记录

  “可能是毒品。”我提出意见。

  “咱们用棉花棒来采集。”雷德说,“盐酸溶剂呢?”

  “在这里。”

  样本采集完毕后,雷德继续扫描。细小的白光扫过扁平的腹部和微微隆起的胸部,来到被割去皮肉的隐秘部位,却没有在这些伤口发现任何证物。这证实了我们的推论,即她被发现的地点就是高特将她杀害并对尸体加以残虐的现场。倘若她死后才被搬运到那里,凝结的血块里面多少会沾有一些杂质,但她的伤口是全身最干净的部位。

  我们在黑暗中忙碌了一个多小时,渐渐地,她一英寸一英寸地告诉了我一切。她的皮肤十分细腻,像从未晒过太阳似的。身高五英尺八英寸,瘦削,几乎没什么肌肉。左耳穿了三个洞,右耳穿了两个,戴着耳钉和小耳环,全是金的。深色金发,蓝眼睛,五官匀称,她若是没有剃掉头发并且还活着,应该会相当漂亮。她的指甲没有涂指甲油,而且都被咬秃了。

  她仅有的几个旧伤在额头上和头顶左顶骨部位,呈线状,一英寸半到两英寸长。她手上唯一一处明显的枪击痕迹,是右手掌食指和拇指之间的枪管滑套烙痕,这可能是对方开枪时,她用那只手去抵挡的结果。倘若其他证据都符合条件,我们几乎可以说这弹药残留是自杀的痕迹,当然,这其实不是。

  “我想我们无法判断她惯用哪只手。”霍洛维茨的声音在我背后的黑暗中响起。

  “她的右臂比左臂稍微发达一点。”我说。

  “那么是惯用右手了。我想,她的卫生习惯和营养状况都很糟。”霍洛维茨说。

  “很像站街女郎——妓女,我推测是这样。”奥唐奈说。

  “据我所知,没有一个妓女会剃光头发。”马里诺沙哑的嗓音从桌台对面的暗处传来。

  “这得看她想吸引哪些人,”奥唐奈说,“那个在地铁里见过她的便衣警察起先还以为她是男的。”

  “那时她和高特在一起。”马里诺说。

  “应该说是和一个你以为是高特的家伙在一起。”

  “才不是,”马里诺说,“她就是和高特在一起。我几乎可以闻到那混账的气味,好像他走到哪里都会留下臭味。”

  “我想你闻到的是这女人的味道。”奥唐奈说。

  “移到下面,就这里。很好,谢谢。”雷德采集了更多纤维,与此同时,纤维脱离躯体的声音在厚重如天鹅绒的黑暗中接连交会。

  我忍不住说:“我觉得十分不寻常。通常若有这么多纤维痕迹,我会认为她被人用脏毛毯裹起来过,或者用汽车的后备厢运过。”

  “显然她有一阵没洗澡了,而且现在又是冬天,”雷德说着挪动光纤电缆,照亮一处死者童年时接种天花疫苗留下的细小疤痕,“她很可能好几天都穿着同一套衣服。如果她常乘地铁或公交车到处跑,自然会沾上许多杂质。”

  综合来看,这是个穷困的女人,失踪了不知多久却没人报警,因为她没有家,没有人知道或关心她去了哪里。她是典型的悲剧性妓女,我们先这么假设。现在我们要将她移到验尸室的第六号台,由法庭牙医格雷厄姆检查她的牙齿。

  格雷厄姆是个阔肩的年轻人,他心不在焉的神情使我联想起那些医学院教授。他曾在斯泰登岛靠担任口腔外科医生谋生。如今他必须面对无声抗议的口舌,而所得的报酬说不定还不够支付出租车费和午餐费。死后的僵直现象已经消失,但就像讨厌牙医的固执小孩一样,这个已经死亡的女人就是不肯合作,最后他终于用一把薄锉刀撬开了她的嘴巴。

  “圣诞快乐!”他说着将光线移近,“她满嘴都是金牙。”

  “有意思。”霍洛维茨说,像在思索一道数学难题。

  “这是金箔修复法,”格雷厄姆指出门牙牙龈线附近的扁豆状金色填充物,“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他指了指,“一共六颗,真是少见。事实上我从来没见过——没有在这里见过。”

  “金箔修复法是什么玩意儿?”马里诺问。

  “讨人厌的玩意儿,”格雷厄姆说,“一种非常困难、没人喜欢的补牙方式。”

  “我猜以前你一定常拿它来考学生。”我说。

  “没错,”格雷厄姆继续动手,“牙医系的学生恨透了这个。”

  他继续解释:采用金箔修复法时,牙医必须将金粒敲进牙齿,这个过程中些微水分都会导致填充物无法密合。尽管填补效果非常好,但这种方式费工夫、疼痛且昂贵。

  “再说,也不是每个病人都喜欢露出金牙,”他补充说,“尤其是前面的牙齿。”

  他继续记录这个女人在补牙、拔牙、牙模和牙齿变形等方面独有的特征。她有轻微的咬合不整,门牙有半圆形的磨损痕迹,这或许与她咬烟斗的习惯有关。根据报告,她被发现行踪时正含着烟斗。

  “如果她有抽烟斗的习惯,你不觉得她的牙齿上应该沾有尼古丁的黄垢吗?”我说,因为我实在看不出有这种迹象。

  “也许。不过你可以看看她牙齿表面的磨损状况——牙龈线附近用金粒填补的突出部位。”他指给我们看,“她牙齿的磨损主要是刷牙过度造成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帕特丽夏·康薇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