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尧在心里默默吐槽,你连听都听不进去,怎么有感染力地讲出来?
李千航做了恭请的动作,冲着赵诗云道:“姑奶奶,您不是也想起来许过什么愿望吗?要不您再去摸摸石碑,说不定能比我想起更有用的事情来。”
“诶,算了吧。”赵诗云抬起双手反复看了下,“我怕我手放上去,会感觉到有东西在撞我。”
“嘘!你不怕惹到先人吗,姑奶奶。”
邹意勾了勾李千航,让他站起来说话,李千航骨头断了一样攀着邹意的胳膊起身,惹得赵诗云痛斥秀恩爱的不要脸。
清澈见底的溪水凝固不动,万里天里不但无云,连根会飞的鸡毛也不见。讽刺的是,这个万物有灵的村落,除了他们七个以外,只有植物能算是活物。
苏尧望着万灵村稀松平常的景色,脑子里生不出一点灵感来。之前哪怕是做梦,他都能多少回忆起一些过去的点点滴滴,怎么到了这个重要的地方,就真的跟第一次来似的呢?
山清水秀的富氧环境没享受几分钟,天色就开始变暗,没有永昼却有永夜的地方真是令人不适。
“你说我们在这儿许个愿,想马上回家,能实现吗?”临走前,赵诗云站回到了石碑前,手指像弹琴一样在石碑上方游离,时不时的下沉,但不敢真的碰到。
苏尧道:“你许愿回家肯定是不行的,得许愿回在林子里醒来之前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的那个家。不然……”他压低嗓子,改用气音说话,“石碑让我问你,回镜子里那个好不好?”
赵诗云“嘶”了一声,朝着石碑快速准确又恭敬地三鞠躬,一溜烟跑到了最前边。
苏尧看到她朝着自己亮出手背,五指并拢,中指回弯。
“嗯?那是什么意思?”苏尧只是习惯性地问出声,并没有指望谁能回答他,可梁一衡居然在旁边很自然地接上了一句。“那是不会被和谐的竖中指。”
苏尧只能默默地在心里竖一个会被和谐的中指。
“镜子里的世界不好吗?”苏尧刚笑过赵诗云,自己却也被这阴森的声音吓了个透。他斜后方,邹意面无表情地盯着石碑,“镜子里要什么有什么,哪儿都没有那里边好。”
听到这话,苏尧脸色微变,整个人不自知地朝另一侧倾斜了些许。旁边神神叨叨的邹意埋着头不再吭声,身体却不规律地颤抖起来,像是有什么潜藏已久的东西,即将破壳而出一般。
“邹意?”李千航感觉到不对劲,跑过来扶住邹意的肩膀,想把她转过来。他下手再轻也是使了劲的,可邹意竟然也一动不动。吓得李千航再次蹲了下去,想从下往上看。他刚一蹲,邹意就甩开他的手往后倒退了几步,终于憋不住,捂着肚子放声大笑起来。
苏尧满脸黑线,看到赵诗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久回过头,她看着苏尧吐了吐舌头,然后隔空跟邹意击了个掌。
沿途有残破的木牌指路,可木牌上只画有一个黑色箭头,并不知道通往哪里。
“不是,怎么除了我,都没人对这里有印象呢?”赵诗云用手转了转木牌,发现那木牌很结实,大概没有引他们原地兜圈的打算。
“我有。”经过下一块木牌时,梁一衡才不情不愿地吭声。
赵诗云“哈”了一声,转过身来倒退着走路,“我说怎么有点刺头突然变老实了,也不嚷嚷了,也不没事找别人的茬儿了。合着是刺头终于发现自己也挺扎人的了。”
梁一衡“哼”了一声,没说话。赵诗云不依不饶,“这位同志,有情报呢,要跟大家分享的。藏着掖着就会像李千航那样招人嫌,知道吗?”
赵诗云这话虽说对梁一衡有点杀伤力,可也间接打击了当时杯弓蛇影的王尹夏。王尹夏从镜子里出来以后状态本来就很差,邹意一直在偷偷地注意她。听到赵诗云这话,邹意有些反应过度,在王尹夏的表情还没怎么变化时,就欲盖弥彰地咳嗽起来。
赵诗云瞪着梁一衡,用口型骂道:“都怪你!”
七块木牌后,他们来到了一堵墙的转角处。墙砌得不高,竖贴着红色的窄砖,墙顶镶有黑色的防盗尖,栏杆部分还做了扭花。
“又现代又乡土,还有点眼熟。”苏尧觉得这个站在墙外往里看,视线却被树木挡光的画面似曾相识,手扶着墙面,落在了队伍最后。
裴印萧抓过他的手,连吹带拍,弄掉了上面沾的灰尘,“不嫌脏啊?怎么,这就近乡情怯了?”
“你不嫌脏。”苏尧抽回手,正要借机抒发一番心里的无限感慨,就听见裴印萧说:“等会发现老家都是怪物,你是唐僧,就真的可以怯起来了。”
墙的另一侧,那个疑似是出入口的位置,此刻正被一种难以形容的东西笼罩着。
要说那是烟,烟却是要网上飘的,要说那是雾,雾也不该一点过度都没有,边是边棱是棱的。
“那是坨巨型棉花糖吗?”李千航问,诱得邹意她们伸出手去,想要戳一戳。
“太嚣张了。”苏尧扶着额,“如果想让我们进去,能不能表现得人畜无害一点?这种‘虽然我一看就有问题,但是你们无路可走’的做派实在是太嚣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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