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怎么跳?你刚才踩上去的时候,不是根本就跟它接触不到吗?你说你跳过一次也是骗我的吧!”血浪开始吞噬5楼,苏尧看到王尹夏还蹲在那里,玩得更加起劲了。
梁一衡和赵诗云在看他们,一边看一边窃窃私语。裴印萧便压低声音,拉过苏尧,凑在他耳边说:“不只是血浪而已,这里所有的东西,都不会攻击我们已经知道自己死了的人。”
“你是怎么知道自己死了的?也像我一样?”想起刚才那件事,苏尧又忍不住伸手拢住了脖子,给冰凉的脖子传递一些掌心的温暖。
“我是真的失足掉进去了,掉进血池里。我在里边浮浮沉沉,经历了一次真正的窒息。车祸里我也是这么死的,那个湖,好像比这玩意儿还臭。”
苏尧闭上眼睛,想象自己在水中崩溃地挣扎,裴印萧从后方托住他往上送,骷髅吊坠的项链在水中浮起……
“裴印萧。”苏尧伸手摸上了他的锁骨,“你的骷髅项链不是已经丢掉了吗?”
裴印萧不解地看着他,握住苏尧的咸猪手,一路往下,“当你面丢的,我可没疯到翻垃圾桶捡那玩意儿。怎么,你记忆还断片呢,吃这种陈年老醋?”
“我当时在旅馆里……我明明记得,明明记得是你戴着那个链子在水里救我。可那个链子你都已经丢了,又怎么会戴着它来救我呢?”
“旅馆?”裴印萧似乎想起什么,朝着楼梯边的几个人看去,然后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一开始大家的记忆都是混乱的,也许那个只是你记岔了。”
☆、告解
血浪触到5楼地板时,像得到了什么信号般,速度突然失控。苏尧听见裴印萧罕见地吐槽了一句“赶着投胎么”。
说是这么说,血浪涌起的那个瞬间,强烈的视觉冲击,给了苏尧一种真的身处于一艘沉没中巨轮的感觉。那艘巨轮在苍茫无边的大海正中央遭遇事故,短暂的挣扎后,沉重的舱体无力地下沉,海水疯狂地灌入,里应外合,席卷一切,瞬间吞噬了这个钢铁巨兽。
当然,现实是血浪绕过了他们所有人,以他们的站位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大圈状的安全区。
安全区就像是用玻璃隔出的海底通道,人在里边,能看到隔板之外逐渐上升的血浪,还能感受到波涛愤怒地拍打着隔板。那块并不存在的玻璃,还是给了苏尧一种随时会破裂的恐惧感。他受到这种情绪的影响,一直担忧地望着血浪,很快,他的眼里就只剩一片过分艳丽的红色了。
苏尧感觉他快要把自己看出后天晕血症了,连忙闭上眼睛,把头埋进裴印萧的胳膊里。就像备考时在图书馆看书看得太累,无论如何都脱离题海,睡上十分钟时一样,苏尧轻声对裴印萧说:“等会叫我。”
“苏尧。”裴印萧立刻回应,声音也放得很轻。
“嗯?”苏尧在胳膊上拱了拱,“我没睡,眼睛难受。”
“叫你了。”
“……啊?”
苏尧震惊地抬起头,发现刚才还在流动旋转的液态“帷幕”已经变成了真正的帷幕。纹路还在,却已经的不会动的固体了。
他们身处一个圆形的房间里,目测一下尺寸,这里应该就是刚才血浪为他们预留的空间。房间周围都是暗红色的丝绒帘子,正中间是一张圆桌,圆桌上放了7个木盒。
“是怎么变的?”苏尧看着周围的帘子,感觉像是排队时队伍老不动,忍无可忍地换到隔壁队列后,自己之前排的队列突然连续走了好几个人。
裴印萧想尽力把这件事描述得有趣一点,让苏尧后悔,“就像把那种很细的滤网放进巧克力糖浆里,然后捞起来。你看着巧克力的表面,好像它自己在变形一样。”
“无聊。”苏尧想象着那个画面,活活把自己想馋了。但他还是装作淡定地否定了裴印萧的努力。
“1,2,3,4,5,6,7。有7个告解室。”王尹夏站在原地用手指着数数,转了一个整圈。随后她走到圆桌前,拿起桌上的一个木盒晃了晃,然后打开。
苏尧看到木盒里放着软垫,王尹夏从软垫中夹出一个什么东西来,放到了左手手心。
“是戒指。”王尹夏道,“我以为会是个十字架呢。”随后,她戴上了戒指,走进了离她最近的一间告解室里。
“我们犯了什么罪,还能用上这玩意儿?这是基督教的,还是天主教的来着。妈的,我早该听我二姨的,去信个佛教,是不是就不受它控制了?”梁一衡期盼的大概是真刀真枪地抢名额,看到这种温和派的步骤,十分不悦。他取出戒指后,就发泄似的把两个木盒都砸到地上,木盒应声而裂,看起来做工不怎么样。砸完,他又狠狠地补上了两脚。
赵诗云走过来接过戒指,沉默不语,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两个相邻的告解室里。
“也许不肯承认自己的死亡,也是一种罪过呢?”邹意这话像是说给梁一衡听的,但梁一衡已经听不到了。苏尧想,难道她是说给自己听的吗?
李千航拿了戒指,跟邹意走进了另外两家相邻的告解室。进房间前,李千航回头冲着一直原地不动的苏尧苦笑了一下,表情失控得像是喝了藿香正气液,“老苏,你俩也赶紧来吧,快把这破事了解了,我觉得我快要被逼疯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鸢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