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一旸俯身捡起手.枪,突然目光往林川身后瞥了瞥,冷笑道:“警察同志,骗人就不好了吧,您跟我玩马后炮呢?”说罢便将枪口对准了女孩的太阳穴。
林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江樾正单手持枪对准乐一旸,缓缓走近,眼神冷冽刺骨,只听乐一旸说道:“你们这些为政府卖命的走狗,一只不够还来一只是吗?都给我把枪放下!”
江樾走到林川身边,并没有将枪放下的意向,他在乐一旸的注视下拉开了安全栓,用无比沉静的声音说道:“偷用禁药、袭警、劫持人质,你觉得我们判你多少年比较合适?”
乐一旸对着江樾冷笑一声,将枪口往前顶了顶,他怀中的女孩颤栗地闭上了眼睛,他继续说道:“放弃人质,也不是警察的作风吧?”
江樾继续举着枪走近,宛若一只接近猎物的豹子,全身神经迅速绷紧,乐一旸不得不往后退了几步,似乎没有料到江樾的做法,一时慌了阵脚。他将枪口对准了不断接近的江樾,大吼道:“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江樾并没有如他所料一般地停下脚步,乐一旸不断往后退着,被箍作人质的女孩也害怕地瞪着江樾,后者却始终如一的面无表情。
如果江樾再继续接近,乐一旸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林川怔怔地看着江樾的背影,应该去制止江樾的冒险,可他却突然明白,自己是拉不住江樾的,他总有自己的方法去了结。
“把人质放了。”江樾自始至终都盯着乐一旸,谁也不知他下一秒是不是会如同猛兽扑去,张开血盆大口咬断猎物的喉咙。
“放你大爷!”乐一旸咬着牙狠狠说道,此时他的情绪已经全面失控,举着枪的右手不住地发抖。
人在面临危机的时候,总是会不惜一切放下赌注,挣扎着放手一搏。
“你他妈给我去死吧!”他怒吼着,对江樾按下扳机,如此近的距离,子弹的冲击力足以致命。
而眼前的男人却面不改色的看着他,似乎对他的一举一动都予以无声的嘲讽,仿佛对一切都运筹帷幄,而自己是抱头鼠窜的猎物,乐一旸讨厌这样的感觉。
猎物也会反击。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不到觉悟的时候,就不会造反;他们不造反,就不会有觉悟。”——《1984》
第13章 冬芒六
乐一旸曾幻想过无数自由生活,没有所谓的监视,没有冷冰冰的数据,没有不理人性的机械化管理,机器化不复存在,世界重归本原,不会被人监视,更不会被人窥探内心,自己能有一方净土,不受体制影响,无拘束地生活。
于是他开出这一枪,这是他对现实的反抗,也是他最后的呐喊,哪怕有更加痛苦的后果在前等候,为他亲手戴上刑具,他也在所不辞,这是他认定的结果。
可枪声没响。
“什么……”乐一旸难以置信般死死瞪着右手的手.枪,他发了疯一般地按动扳机,可空弹卡膛的声响仿佛在嘲弄他的天真。
江樾立马抓住时机,一手将乐一旸手中的枪打落,而后左手迅速夺过人质,拽向身后的林川,乐一旸没有反应过来这样的变故,下一秒自己的下颔便受到重重一击,他吃痛地想回击,刚伸出左手,左臂便被江樾紧紧抓住,江樾迅速转向他身后,将乐一旸的左手箍在后背,而后一脚踹上他的膝盖,乐一旸使不上力,只得倒了下去。
他还想继续反抗,突然感到后脑勺处有一冰冷的物件抵上——江樾右腿抵在他的脊背,左手紧紧桎梏着,右手持枪对准了乐一旸。
“老实点!”江樾不悦地低声喝道,乐一旸见没有还手的余地,只得无力地瘫软在地。
警笛声由远至近,是对乐一旸下的最后通牒,他万念俱灰般地闭上双眼,如任人宰割的刀俎倒在地上。
唐正枫带着人迅速赶到,看到江樾正紧紧压制嫌疑人,于是立马上前给乐一旸铐上手铐。林川在一旁护住人质,他欣喜交加地迎接他们的到来,如释重负地喊道:“唐队!人质没……事。”
突然一阵刺痛从左腹传来,林川往痛源处看去,只见方才乐一旸所持的银白色折刀正没入自己的腹部,鲜血不断汩汩流出,将制服染红一片。
疼痛使他无力发声,他面色苍白地看着之前哭泣害怕的女孩,现在却神情冷漠地看着林川,如同他左腹的刀刃并不是她所为。
“林川!”
“抓住那个女孩!”
“林警官!”
周围急切的呼声不断,零散的传进林川的耳蜗,他神色恍惚,急促地呼吸着,不断冒着冷汗,眼前是一片虚无。他紧紧皱眉,身体却不听受指挥般地向下倒去,他向前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这片虚无。还有真相没有揭开,他还不能在这倒下。
恍惚中,他似乎握到了一掌温暖,耳边仿佛响起缥缈的呼喊。
——“你不能睡!”
痛觉使机体内部开始警戒,林川甚至能感觉体内细胞在不断防御,他无力地闭上双眼,一瞬间身躯如坠谷底,周围不再有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世界一片寂静。
-
真案组一行人候在手术室外,皆是一片愁云惨淡,“手术中”的警示牌依旧醒目。唐正枫焦急地来回走动,香烟一支接一支,口袋里是满满的烟蒂,他不断抬头看看警示牌,又懊恼地低下头继续踱步,待手上这支烟抽完,他终于发声道:“这都什么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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