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九月。应该是九月一日,”我讶异地说,还没回过神。
“你说得对,我没注意。”
“那么或许你注意到我心情不太好。我拘禁了三十几个人,还有八名警察躺在纽约医院,你注意到了吗?还有,五角地到处都是破碎的玻璃窗?我怀疑我如果现在开除你,不管你哥是谁,你会不会注意到?”
“结束了,警长。这件事结束了。我解决了。”
麦瑟警长抬起头,一脸惊讶。他的指尖滑过脸颊,双臂舒服地靠在宽大的蓝色背心上,上下打量我,搜寻我的脸像在看报纸的头条。接着他懂了我的意思,露出微笑。
“你全部解开了,从头到尾?”
“对。”
“还找到了凶手?”
“两个半。凶手有两个半。”
他眨眨眼,灰白的眉毛像毛毛虫般扭曲。
“总共二十一名受害者,对吧?没有更多坏消息吧?”
“没有。”
“逮了几个人?,”
“零个。”
“怀德先生,”他说,身体向前,肥胖的手指抓住辞典,
“你平常口才没那么糟糕,我建议你恢复正常水准。现在。”
所以我说出了一切。
唉……几乎一切。有些我还无法坦然面对的部分暂时跳过,例如梅西救了自己的命,湿答答地倒在房间地板上,脸色发紫,一动也不动;潘医师因为把尸体丢进垃圾桶而感到羞耻,说话时不停心悸。
还有我故意把绳结打得很松,把牧师马马虎虎绑在椅子上。全部说完时,警长往后一靠,把羽毛笔的软毛靠着下唇,思索片刻。
“你确定彼得?潘医师对马许夫人害死小孩的事一无所知?”
“我愿意用生命担保。这种事违背了他所代表的一切。”
“那么坦白说,我不认为有必要给他贴上所谓的盗墓罪名,毕竟一开始也没有坟墓。”他不疾不徐地说。
“没错。”我附和。
“你说汤玛斯?安德希尔上吊自杀之前坦承了一切是吗?”
“对。”
“那么你能给我的只有一个故事?”
我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本小日记放在桌上。
“这是死于圣派区克大教堂的马可斯生前的日记。牧师留着它,天知道为什么,我在他的书房找到的。”
接着,我从背心口袋拿出上面颤巍巍写着“汤玛斯?安德希尔牧师”的字条。
“还有,康诺,席神父确认他是那晚唯一带着大麻袋进教堂的人。他把被下药的小孩藏在麻袋里,但神父发现尸体时,麻袋已经不翼而飞。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没有闯入的痕迹。全部吻合。”
“这就是你认为牧师是凶手的理由?因为他扛着一袋东西去开会?”
“不,刚好相反。我不知道他拿了一袋东西,只知道有个会议,而且教堂没有非法闯入的痕迹。”
麦瑟警长的嘴边浮现若有似无的微笑。
“这一切……都是你无意中想到的。”
“不是,”我疲倦地叹道,“我画在包肉纸上。”
“包肉纸?”
我点点头,头一垂,靠在拳头上。我不记得上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只觉得眼皮周围发烫,疲惫不堪。
“所以,对我们来说,医师不值得我们动手,牧师已经不在法律管辖范围,而我们也没办法定丝儿?马许任何罪名。”
“确实如此。她需要严密的监控,我们迟早会逮到她,把她送上绞刑台。”
“我同意。不过,我猜想你去找她当面对质过了?”
“收了她三百五十元。”
我没想到乔治?华盛顿?麦瑟会胸口一顿。感觉满不错的。我大敲竹槓的事,竟然会让一个公牛迎面冲来也面不改色的大男人吃惊。
“你会交上来吗?”他冷冷地问。
“如果你坚持,我可以分五十元给党,但其他的是要给其中一名受害者的。”
“啊。我会接受无名氏捐给警察的五十元,你会把剩下的钱捐给……哪位受害者?我猜是小鸟?黛丽吧?”
“一名受害者。”我坚定地说。
警长考虑片刻,拿定主意。
“怀德先生,我想向你提议一件事。”他起身来,“假如警察没变得自以为是或腐败堕落,应该要每年续聘。我从来就不喜欢这个政策,它否定了‘专业’的概念,至于说避免腐败这点——我想说的重点是,只要我还是警长,你就是警察。我们会让你负责破解犯罪,而非预防犯罪。如果你想要头衔,我可以马上给你一个,文字方面我反应很快。你的确让我刮目相看。”
我知道自己心中突然一阵窃喜很没道理。能够保住这份工作,应该不会给我这么大的满足才对。或许擅长一件全新的事情,对我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谢谢你。”我说,“那就说定了。”
“我有一个条件。”
对着窗户沉思的警长转过头,银白的眉毛扭曲,一脸困扰。显然是我太鲁莽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琳西·斐译者:谢佩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