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道:“在无人岛上一直运作的灯塔,有点科幻世界的虚无感呢。但话说回来,既然灯塔还在运作,我们能够随便爬上去吗?”
“不被发现就没有问题,”戴娜说:“酒店的人是这样告诉我的。”
“莎拉吗?”
“对,她自己也常常爬上灯塔看风景。”
说着的同时,戴娜已经走到灯塔门前,但入口被生锈的铁链围了起来。她放下画架,挪开“请勿内进”的警告牌,然后就跨到铁链后面。看见她一路上拿着画架画布,本来我想替她分担,可惜我自己也背着摄影器材无能为力。我们三人当中,唯独是司马伶两手空空,身轻如燕地跳过铁链走到灯塔里面。
灯塔内部是一条长长的回旋楼梯,在我们转了几个圈后走出瞭望台,眼界豁然开朗,把整个米基内斯村尽收眼底。
灯塔的瞭望台跟普通阳台差不多,有安全铁栅围住。瞭望台三百六十度环绕灯塔,我们可以在上面随意走,从不同角度欣赏灯塔下的风景。
当然现在还没有天亮,我们最多只能看见米基内斯村内零星的灯光。其中最突出的建筑物莫过对面岛的海鹦酒店,果然是除了灯塔以外米基内斯最高的建筑物。
“这座灯塔高五层,大约是二十五公尺吧。”司马伶自言自语的,至于她怎样计算出来我觉得不要问比较好。
另一边厢,戴娜开始在东边的瞭望台架起画架,然后默默站着,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天空色彩的变化。
“印象派的画作对光与影都十分重视吧。”我一边在旁准备摄影器材,一边跟戴娜说。
“对,自从十九世纪人们对光学有了正确的物理认知后,一些画家认为留在工房绘画会令颜色失真,于是户外绘画最终变成了潮流。”
戴娜的回答也在我意料之内,因为昨晚在知道她喜欢绘画后我便上网背书,现在至少可以跟她谈论一些绘画的话题。
如是者在我们三人的闲谈之间,东边天空渐渐地亮起,那是日出前的曙光。如果有看过日出的经验,应该有留意在日出前的半小时其实天空已经变亮,听司马伶的解释好像是阳光在地球大气层散射的缘故。
待太阳真正从海面升起来已经是六点半的事情。戴娜在这一刻开始动笔,而我则在旁边拍摄日出的景色。跟照相不一样,戴娜日出的油画花了一个多小时左右才完成,我有点怀疑她是如何捕捉她心目中最美丽的一瞬间。
毕竟相机快门一按下,时间就静止了。而戴娜的画笔却画了一个多小时,她是凭记忆力画出脑海中的美景吗?
“好厉害!”旁边的司马伶望着戴娜的油画大叫:“这幅画里面记录了整个日出的过程,实在太神奇了!”
我好奇为什么司马伶如此赞叹,便立即走过去欣赏戴娜的油画。而且的确,她的画拥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即使像我这种外行人看,也感受到油画仿佛是“有生命”的。
“你不明白吗?”司马伶指着油画解释:“首先是天空的颜色由远方的粉红一直伸延至半空的金黄色,这不是有一种幻想的感觉吗?”
我把画中天空的颜色跟现实对比,确实是现实中不存在的配色。
司马伶继续说:“你的相机不是拍摄了不同时段的日出吗?我敢肯定在你的照片里没有油画那种梦幻配色。”
“那就是自由创作的意思?”我问。
“不对,你再看看油画中米基内斯村落的阴影,就算再迟钝也看得出不合理的地方吧?”
油画里面,村落靠岸的建筑物颜色暗淡,影子修长?,相反地接近灯塔的房屋就色彩斑烂,影子也很短。这是什么意思?
司马伶得意洋洋地说:“戴娜小姐的画包含了整段日出的时间啊,利用透视的距离来表达时间的变化;即是距离越远的时间也越远,所以看起来才富有生命。再加上黄金比例的构图,就算用科学解释都是完美。”
听了司马伶的解释后,戴娜罕见地露出满足的表情,并称赞说:“今天的画作有圣灵眷顾,你是一个充满灵性的女生。”
“谢谢,小时候邻居都是这样赞我的。”
这一刻我明白到,戴娜确实是一位艺术家,同时司马伶亦真的有点小聪明。原来不合群的只有我一人。
2
日出过后返回酒店,刚好在酒店大厅碰见一个陌生的家庭。他们一家四口,年轻夫妻牵着一对六、七岁左右的孩子在酒店柜台办理入住手续。我不期然地瞧见那对小孩,两人长得一模一样,大概是孪生的兄妹或者姐弟吧。
司马伶低声说:“孪生儿在侦探小说可是禁忌喔。”
“你小说看太多了吧,而且他们都只不过是小孩子,难道会犯罪吗?”
我们在门口闲聊,同时阿曼达就在柜台为客人登记“杜尔胡斯一家呢,订了三天的房间……没问题,两间双人房已经为各位准备好了。”
接着阿曼达很细心地为客人讲解酒店设施,并把锁匙交给那家人的父亲。父亲礼貌地道谢后,他们四人便走到大厅里面等候电梯。
接待完客人,阿曼达见到我们便充满活力地打招呼:“客人你们这么早出门,有看到日出美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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