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没有知觉真不失为一种幸福啊!
小楼外面传来脚步声,有人在极迅速地逼近大门。
胡小明的心开始“嗵、嗵”狂跳,她紧张的是,没法预料下一分钟里即将发生的事情。
阿英显然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现在知道胡小明在什么地方么?胡小明真想弄出点儿什么响动来,给阿英他们发出个信号,可是她看了看大厅里的形势,又一时下不了决心。
那个小头目不停地向其他几个人歪鼻子,挤眼睛,打手势,他在无声地向他们发号施令,指挥行动。
胡小明为院子里的人捏了一把冷汗,她真怕阿英情急之下破门而入,那必将有一场恶战。短兵相接之下,很难预料会发出什么样的惨剧。
胡小明真怕她那些噩梦一一变为现实。
现在,她必须自己想办法从这座小楼里出去!
她想起了地下室。那个木板伪装的活动天棚,如果有人从外面掀开,她就可以逃出去了。问题是怎样让他们准许她进地下室呢?胡小明的脑子飞快地旋转,一个又一个主意都被推翻。
唯一的办法是:假意与歹徒合作!
胡小明对于人质和绑匪之间那种微妙关系的所有认识,都是间接来自别人的经历。这一回,她要自己与绑匪谈判。
十几个小时的生生死死,胡小明已经把一切看淡,她不能再沉浸在恐惧中等待别人来搭救。而且,说不定她还可以同这些急于冲出去的家伙达成一笔“交易”。
她观察了一下那个领头的家伙,只见他不慌不忙,是一副久经沙场的老练沉稳。这个人肯定难打交道。
她又看了看其他几个人,一个人正在检察房间里的每一扇窗户,另一个神经质地一个劲儿比划手里的枪,做出各种各样射击的姿势。只有那个负责盯着她的男人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焦虑和无奈。他不停地看表,又不时地看看沙发上的胡小明,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去搞清楚他们有几个人!”领头的对那个检查完窗户的人说。
“你去看看楼上有没有人上来!”他又对那个摆弄手枪的人命令道。
现在,大厅里只剩下了两个人。胡小明觉得时机到了。她对那个看守她的男人示意把她封着胶布的嘴打开。她的表情里没有了先前的恐慌,眼睛里是有话要对他们说的神情。那人回头看了看领头的,然后走过来凑到她耳边用腥臭的气声对她说:“你如果乱喊,就死定了。”
“我知道一个可以出去的门。”胡小明的嗓子非常嘶哑,有气无力的声音微弱得差一点儿连自己都听不清,这是她自己都没料到的。
可是她从那个家伙的表情上看出来,他已经听明白她的意思了,因为他脸上立即现出了半信半疑。
“我可以带你们出去!”胡小明又重复了一遍,嗓子更哑了。
“说!在哪里?”领头的那人已经凑到她跟前来,他的声音又阴又狠,好像随时可以把她生吞活剥了。
“地下室。我带你们去。”胡小明不动声色。
“你最好不要给我搞笑!你带她去看看。”那人逼住胡小明的眼睛警告了她一句,这才不耐烦地朝看守她的人摆了一下头,自己却继续盯着窗外不动了。
胡小明试了几次,没能独立从沙发上站起来。经过一阵阵的高烧,她的身体最后的一点能量也快用尽了。
那家伙不耐烦地上前来,像提一只小鸡一样,一把将她提起来,然后他就放心地让胡小明在前面摇摇摆摆地走,自己在后面紧紧跟着。
当她走到地下室的门口时,那男人突然一把拉住她,用脚猛地踹开地下室虚掩着的门,然后用手里的枪对准黑洞洞的门口比划了足足有十几秒。
胡小明看着那男人的架式,心急得要命。只觉得这十几秒白白浪费掉了,也许就因为少了这十几秒,失去了最佳时机。
她弯腰先钻进了地下室的门,那个男人在后面听了听动静,这才慢吞吞地下到台阶上来。
一股浓烈的恶臭直冲喉咙,胡小明觉得嗓子里又麻又辣。眼前黑乎乎的,看不清楚该往哪里下足。
她想起那只被她扔在旧纱窗后面的手电,“那后面,有个手电。”她对那男人努了一下嘴。
男人“嗖”地一下从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抽出一个小东西,刷地照亮了地下室里面的狼籍场面。
胡小明看到那男人在犹豫不决。
“那边,有一个门可以出去。”胡小明往里面歪了一下头。
男人非常狡猾,他站在原地不动:“你先过去。”
胡小明的两腿支撑不住身体,她怕从台阶上摔下去,只好坐下来,让屁股一级一级地在台阶上往下蹭。
那男人在后面显然焦急地看着她。“我的手。”胡小明趁机把背在后面的两只手送到他的面前去:“解开我的手,扶着台阶才能下去。”
男人迟疑了一下,还是解开了她的手:“别玩花样,我就在你后面跟着。”
胡小明手脚并用地下了台阶。然后又站住不动了。
“手电给我。前面不好走。”胡小明心里盘算着下一步。她想拿过手电就可以找机会直射他的眼睛,把他剌得头晕眼花,然后她就有机会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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