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过那个男人。
三个钟头前,即是他在上海街等待司徒玮的时候,他因为害怕行踪曝光、被同事或李老板知悉,所以不时张望四周。他认得车上的那男人,对方当时站在街角一家宝鸡蛋仔小食的店门外,拿着报纸貌似等朋友的样子,跟自己相距不到十公尺,和现在的距离差不多。
——是巧合呜?
列车来到旺角,施仲南要转乘观塘线的列车,当他下车后不时偷望身后,而他赫然发觉那男人跟他一样,站在月台上。
——我被跟踪了吗?
施仲南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怕打草惊蛇。为什么有人要跟踪自己?是老板知道他跟SIQ的要员私下会面吗?还是对方是商业间谍,想摸清跟司徒玮见面的人的底蕴?
还是说——
施仲南突然想到另一个可能。
他下意识地摸摸刚放进口袋的那支手机。
是警察9——施仲南内心闪过这念头。
不对,真的是警察的话,对方只会直接找上我家——他在心里自问自答。他知道即使他的“恶行”曝光,警察也不可能劳师动众派便衣警探跟f己,垒见他又不是什么犯罪集团首脑。
在旺角站上车的乘客颇多,施仲南在车厢的人群中失去了那男人的踪影。当他在钻石山站时,f台两旁一看,却没看到那男人。他回家途中不时张望,也确认没有人跟f己。
“是我太多心了吧?”
回到独居的寓所后,施仲南暗忖。
他摇摇头,努力将这件事忘掉。这晚上明明是自己事业发展的里程碑,值得好好享受细味,假如让一个无关的陌生人破坏掉,实在不值得。
手机传来讯息通知。
他解下领带,坐进舒适的电脑椅,唤醒在待机模式沉睡的电脑,关掉显示着系统提示的洋葱浏览器视窗,再登入每天下班也浏览的花生讨论区,并且瞧了瞧手机。
——改明晚七点见?
看到她的讯息,施仲南不由得再次联想起那个男人的面孔,仿佛那人就像幽灵,躲在家里某个暗角,正窥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2
……往北角列车即将到达,请先让乘客下车……”
月台广播的女声令阿怡回过神来。站在油塘站的月台上、正在等候转乘列车的她再一次恍神,自从在阿涅家里听过莫侦探那段录音后,她这几天脑袋一放空,便习觉地思_—事。
——舒丽丽就是kidkit727。
阿怡记得阿涅一早提过,事件的原点——那篇引起波澜的文章——有“嫌犯请律师辩护的味道j,更提过会另外跟进。她没想到的是阿涅会差使莫侦探代劳,而她更没料到丽丽利用那个律师的助理打听案情细节。得知这个事实后,阿恰惊觉犯人不单是冲着小雯而来,更是处心积虑,在邵德平的案件完结后刻意狙!一小雯,搜集材料,利用网络引发霸凌。
但最出乎阿怡意料的是阿涅的反应。
“好了,你听过录音,可以回去吧?”
阿涅仿佛对录音中麦律师的证词不感兴趣,只冷冷地丢下一句。
“回去?这录音不是证明了犯人的身份吗?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调查已有结果?你想等我发薪水后再敲诈我一笔吗?”阿怡忍不住发_。
“……这仍不是‘决定性’的证据。”
看到阿涅一副拖拖拉拉的态度,阿怡气得几乎爆炸。舒丽丽使用iPhone,与犯人发信的手机吻合;为了男生与小雯反目,向小雯报复的动机相当充分;平安夜卡拉0K事件中她是少数知悉内情的关系者之一;麦律师的助手更指证她获得了邵德平案件中不为人知的内容细节。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丽丽就是kidkit727,人证、物证、动机无一欠缺,阿怡完全不能理解这“仍不是决定性证据”的理由。她唯一想到的是阿涅因为面子问题,接受不了这结果——他用了一票高科技手段缩小范围,眼见快找出目标,却想不到莫侦探走狗运捡现成的破了案,简单地找到关键证人。
阿怡和阿涅争论了好几分钟,始终不得要领,最后只得到阿涅承诺再找丽丽调查的话会带上她。她回家途中仍怒气冲冲,当晚久久不能成眠。
这几天阿恰老是思考着丽丽、国泰和小雯的事。到底丽丽对小雯的恨意有多深?即使小雯已跟她和国泰断绝来往,退出纠缠不清的三角关系,她仍然要用种种手段惩戒小雯。阿恰回想当天碰面的情境就感到不寒而栗——假如丽丽流泪是因为后悔自己做得太过火,意外令小雯自杀,那她尚有一丝人性?,可是若然那是因为猜到国泰会私下透露三人的关系,为了撇清责任特意预先演戏,装出内疚的样子,挤出几滴鳄鱼泪,那这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就相当恐怖。
星期天早上,阿怡刚回到中央图书馆准备值班,沉默多天的手机却突然响起来。
“明天中午十二点半,以诺中学门口。”
纵使没有来电号码,阿恰也认得是阿涅的声音。听到对方一口命令式的语气.阿怡不禁光火。
“你这是什么意思?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不会先问我有没有空吗?”
“你明天休假,当然有空了。假如你不想来就更好,少一个拖后腿的家伙,我做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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