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捺着内心的得意,施仲南回到会议室,阿豪仍对着电脑敲进一堆他不甚了解的名词和数据。
“女朋友吗?”冷不防地阿豪问道。
施仲南愣了愣,花了几秒钟才意会阿豪指的是刚才的电话。
“嘿,你知道我是光棍一条啊。”施仲南以微笑掩饰内心的紧张,一脸不在乎地说。
“呵,不是女友来电吗?即是‘那个’不是你的女友……想来也是啦,看样子也不像。”阿豪仍没抬头,边打键盘边聊。
“只是旧同学约我下星期吃饭罢了。”施仲南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我不是说电话。”阿豪微微抬头.露出鄙夷的笑容。“那囡囡年纪那么小,不便宜吧?”
“你说什么啊?”
“前几天我到又一城看电影,在美食广场看到你和一个十来岁的女生约会。”阿豪扬起一边眉毛,说:“PTGF?”
施仲南怔住,没想到阿豪曾在街上碰到自己。
“别胡说,”施仲南皱一皱眉,“那是我妹。”
PTGF是“兼职女友Part-Time Girl Friend”的缩写,也是援交的代名词之一。
“你有妹妹吗?怎么一直没听你提起?”阿豪问。
“你少管我。”施仲南改变语气,笑着说:“被你和马仔知道我有个可爱的妹妹,万一老是缠着我要我介绍,我便烦死了。”
“我呸,我又没有恋童癖,那么幼齿我才吃不下,更何况你妹又不是特别漂亮……j阿豪吐槽道。
“你这家伙狗口长不出象牙。”施仲南坐到阿豪身旁,改变话题道:“别说废话了,你把用户数的预测数据弄成趋势线图表没有?”
“在这儿,但我觉得这数字太难看了……”
阿豪开始解释图表的缺陷,可是施仲南根本听不进去。他没料到那晚被阿豪碰上了。被阿豪看到只是小事,可是施仲南对自己毫无瞥觉感到不是味儿。他想起一个礼拜前跟司徒玮吃饭后,在地铁里发现的那个可疑男人。
“我今天有要事,要先走。”晚上七点,施仲南对仍埋首文件中的阿豪说。
“喂,这样子赶不及下星期完成啊。”虽然阿豪如此说道,他也没有阻止施仲南下班的意思。
“周末我回来补进度就好。”
“先声明,别指望我周末加班,我已安排好节目啦。”阿豪笑着说:f上f要喘口气。”
施仲南比了个OK手势,笑了笑,提着公事包离开办公室。
经过繁忙的旺角街头,施仲南搭地铁来到港岛东部的鲗鱼涌。鲗鱼涌位于北角东面,是香港早期有名的工业区,香港开埠初期太古洋行便在此地建立船坞、糖厂和汽水厂。香港经济转型后,这个区域亦随时代演化,船坞重建成大型住宅屋宛太古城,而糖厂则被商业大楼群组成的太古坊取代,两者遗留下来的,只有“船坞里”和“糖厂街”两个街名。为了应付大量上班族,太古坊周边有不少餐厅,而因为这区有不少旧式住宅,所以在横街巷弄里亦有廉价的街坊食店。施仲南本来想光顾糖厂街一家叫The Press的美式餐厅,可是他瞄了瞄门口的菜单,发觉光是前菜已索价百多元,他自问口袋的深度不足以应付,只好钻进邻街,到一家店面不太光鲜的中式面馆祭五脏庙。
吃过饺子和拉面后——餐点意外地美味——施仲南待在店里,静候着约定时间的到临。他不断盘算着跟司徒玮见面后的各种应对?期望这次亦像上回那般顺利。面馆晚上顾客不多,伙计们悠闲地坐着看电视,他们没兴趣留意那个坐在角落、神色凝重的陌生上班族。
八点五十分,手机铃声把施仲南从沉思中唤醒。
“我已到鲗鱼涌,现在在英皇道。”手机传来司徒玮的声音。“你在哪儿?”
“我在海光街。”
“海光街:”施仲南听到司徒玮身后传出短促的电子音,猜测他正使用汽车导航找寻目的地。“那我在海光街和糖厂街交界等你。”
施仲南匆匆结账,急步离开店子。他沿着海光街往糖厂街走过去,预想会看到司徒玮那辆黑色的特斯拉S型,可是当他差不多走到街尾时,一辆火红色的跑车映进眼帘,站在车旁的不是别人,正是司徒玮。
“司徒先生,这是……”施仲南跟对方握手时,视线却放在旁边的跑车上。
“我说我有东西给你看嘛。”司徒玮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笑容。“你认得这车款吗?”
“当然!Chevy Corvette C7!”施仲南忘了放手,说话时仍不住打量身旁的名车。
雪佛兰科尔维特可说是美国国宝级的超级跑车,C7是最新的车型。它的马力和外型不输德国的保时捷或意大利的法拉利,而更重要的是在香港雪佛兰很少,物以稀为贵,不少车迷对它更为倾心。
“这是我跟一位朋友借的,我们先去兜兜风吧!”司徒玮说。他的表情就像向玩伴炫耀新玩具的孩子。
施仲南坐进副驾驶座,心情兴奋,跟之前的特斯拉相比,这次更令他雀跃。光是那个印著科尔维特双旗徽号的镁合金框架座椅,已令他感到这跑车与众不同。比起欧洲跑车的优雅,美国雪佛兰的跑车就是带着一份狂野气息,而这种支配感正是施仲南一直追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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