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张面具的微笑_[日] 中山七里/译者:林美琪【完结】(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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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听那张唱片吗?」

  「呃,请问,我做错什么了吗?」

  「身体有没有不舒服?喉咙会痛吗?会不会胸闷?」

  「怎么了?突然这样问?没有啊,我没什么事啊丨,」

  「很抱歉,让我进去你房间好吗?」

  不容分说地,岬直接冲进房间,总算把那张唱片拿出来。

  「看起来好像没事,但为慎重起见,还是马上去医院一趟。你实在太不小心了,要是有个万一该怎么办。」

  「喔,可是我昨天也听了那张唱片啊。」

  「什么?」

  「警察说没有异常就还回来了,而我因为好奇就在自己的房间听,嗯,真的没什么不对劲啊。」

  离开金丸宅邸,好半晌两人只是沉默。

  岬说,模拟唱片里藏着CD所没有的东西,这就是破案的关键。可听过那张唱片的裕佑却不觉得有任何异常。

  岬和我都想错了吗?

  「岬老师,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一开始对卡洛斯,克莱伯的那段介绍很棒,从你说得兴高采烈看来,你也应该是那个指挥家的粉丝吧?」

  「要说是粉丝呢,还是说克莱伯的音乐带有一种毒药的成分呢?只要一听他的音乐,谁都没法保持冷静的。即便相同的曲目,听起来却完全不同,听过一遍会想再听一遍,的确是会让人中毒般的音乐呢。只是……」

  「只是什么?」

  「不光这样,我也很被他这个人吸引。他的音乐简直像恶魔一样,而了解他的生涯后,还会觉得那样的人性挺值得玩味的。他的父亲从一开始就反对他走音乐这条路,因此他的音乐生涯长期都在和父亲对抗并且僵持不下。我的状况就和他差不多呢。」

  「说得好像把自己投射进去了。」

  「不只我自己,这种状况可以套在所有男人身上不是吗?不论对谁而言,父亲迟早都是不得不对抗的屏障,即便死了也一样。所以,你不觉得对抗父亲的方法决定了那个人的生活方式吗?」

  被这么一说,玄太郎突然想起自己的孩子。

  长男彻也出生后,自己就埋首于工作中,从未好好陪他玩过,这种情形直至老么研三都没改变。那个时代的父亲理所当然如此,连假日牵着小孩的手到公园去都会被讥为懦弱,现在的人根本难以想象。

  绝不溺爱。会一般人会的事是应该的,不必赞美,但做错事的话,肯定不饶过地挥拳相向。念兹在兹的事情只有一件,可以被痛恨,但绝不容许被看轻。

  三个小孩如今只剩两个,在这两家伙心中,自己究竟占着怎样的地位呢?

  「令尊还健在吗?」

  「嗯。」

  「他是怎样的人?」

  「就很平凡的父亲。不容反驳地指责孩子的梦想是做白日梦,认为自己要孩子走的路才是最正确的,因此强迫孩子听从,要是反抗就会气急败坏。就是这样的父亲。」

  这种看法过于严厉了点吧?——玄太郎欲言又止。仔细寻思,岬说的不正可以套在自己身上吗?虽然并未强迫孩子走哪条路,但自己还不是一样,讨厌儿子们的安于现状,轻蔑他们的平庸。硬说这不是屏障就自欺欺人了。

  这么说来,自己到底和世间一般的父亲没两样吧。

  「那么,裕佑房里的播放器是哪一种的?也是顶级到可媲美公望的音响系统吗?」

  「怎么可能。他的很简单,就是把唱片的声音透过随身听播放出来而已。说听音乐,还不如说是放音乐。别说设备,他们这个世代早就连CD都不听了,因为他们都只听在线音乐。」

  「你说的在线音乐,就是经常在路上看到人家用耳机听的那个吗?那样音质不可能好的。这算哪门子兴趣啊。」

  「对有些人而言,与其说是兴趣,倒不如说是把音乐当空气,可以很轻松地,就像呼吸一样,边走边让音乐自然进入耳朵里。但是,他们没这样听音乐好像也没法过日子似地。」

  「像公望这样会特地购买和收藏唱片CD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吗?」

  「不,我觉得是两极化了。有些人把音乐当空气,但希望忠实重现音乐厅里的原音和感动而执着于〇.一克针压的也大有人在。换句话说,差别在于听音乐时有没有必要的仪式。」

  「仪式?」

  「嗯,有一边的人只是戴上耳机按下播放键,然后有一边的人会恭恭敬敬打开包装取出唱片……」

  说到这里,岬突然停住。

  等了半晌,仍没接下去说。

  才觉得不对劲,冷不防车就停在路肩了。

  「喂,岬老师,怎么了?」

  瞥了一眼后照镜,吓一跳。

  岬懊恼地咬住嘴唇。

  「怎么就没想到呢?」

  「喂,老师!」

  「抱歉,香月先生,我们要回去那里。」

  「啊?」

  「虽然晚了一步,但我好像明白了。」

  两人所乘坐的介护车车轮嘎吱嘎吱作响,一百八十度回转向原路驶去。

  4

  一回到金丸宅邸,见龙雄与和美在玄关处争吵。

  「喔,香月社长,怎么了?我们正吵得不可开交……」

  「龙雄喔,我想再进去公望的音响室。」

  「如果您想调查什么的话,真是不凑巧。」龙雄火冒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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