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与你关系非常密切的人。”
与自己关系密切的人,除了李大强、晨晨,还有谁呢?总不至于是自己的兄弟姐妹吧?他们各自住在很远的朝阳区、西城区,关系虽密切,可是平时少有来往,自从成家之后,就再也谈不上“非常密切”。
陈医生嘛,只是工作关系,平时来往多一些,也都是因为单位里的事情。无论如何也谈不上“关系密切”吧?
陶兰的直觉告诉她,他指的这个人,只能是李大强。
就在李大强上床的一瞬间,陶兰发现自己对眼前这个陪伴自己生活了十五年的男人,突然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他身上散发着的熟悉的气息,这会儿都强烈地剌激着她的神经,使她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排斥情绪。
当李大强钻进被窝,拉过被子,像往常那样,往她身边靠过来的时候,陶兰竟“忽”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掩饰地翻过身去,把床头灯闭了,然后就离开他一尺左右的距离,小心地躺好,心里生怕他马上又靠拢过来。
她想说句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可是一时怎么也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一紧张,禁不住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这几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李大强终于说话了。陶兰的心“腾”地一下,折了一个跟头。她连忙在黑暗中辨解道:
“没有啊。”可是心里却把这几天李大强的种种反常举动,像过电影一样地上演了一遭。
自从前天她下班后接到那个奇怪的电话开始,李大强的神色就老是不对头。昨天她提前下班回来,李大强却也提前回来,在打扫书房!那书房什么时候打扫不行呢?为什么连晚饭的菜都没买,就急着打扫什么书房?
今天就更不对了,李大强不仅做了他们结婚以来的第一回 夹生饭,还在听到“死者是夏童”之后,慌乱中打翻了菜盘子。这个遇事从来不慌、一直被陶兰视为自己的主心骨的男人,这两天简直表现得像个陌生人一样,陶兰简直都快要不认识他了。
李大强有个习惯,平时上床后,即使不做夫妻间例行的功课,也要凑上来与陶兰缠绵一下,亲热亲热。于是,每天晚上,当这一程式完毕,陶兰便会觉得今天一切正常。
两个人嘴里说着些白天的事情,手脚却一点儿也不闲着,你在我身上上下左右摸一摸,我在你身上前后左右抓两下,然后才睡得踏实。不知为什么,现在她真怕他又过来抚摸她。可是紧张了一会儿,对方没有任何动静。
陶兰猛然想起来,自从那个无头女孩被发现的前后,李大强就连着几天没有按时上过床了。他上床时她早已睡着,那些温情的环节当然也就省略了。她还以为他这些日子太忙,晚上要在家里加班,也没有在意。
现在把前前后后联系起来看,李大强的的确确是起了某种微妙的变化了!
陶兰尽量屏住呼吸,装作平静的样子。可是越是想不动声色,越是紧张得嗓子发干,发痒,忍不住想咳嗽。李大强把陶兰的咳嗽看成是她发出的某种信号,于是他轻轻一滑,整个人就贴在她的身上了,两只滚烫的大手就在她的脊背上摩挲起来。
要是在平时,陶兰会觉得这样子十分受用,可是今天不行,她闭紧了眼睛试了半天,根本找不到平时那种感觉。
李大强好像感觉到了她的心跳,在她的耳边轻声问道:
“你有什么心事?说说。”
听到李大强这种若无其事的口气,陶兰觉得非常虚假,她不相信这是他此刻的真实口气。她想,他在装!他还想骗我……这个人,一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否则为什么这么一反常态?
她想揭穿他。可是又不敢。
现在是在他们的被窝里呀,这个十五年来,一直被她视为温馨安宁的地方,怎么能用来谈论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即使要谈,也要等明天天亮之后,跟他保持一定距离的时候……陶兰想到这儿,真想一个跟头翻到床下去,在厅里的什么地方对付一个晚上,她真是有点儿害怕身边这个男人了。
李大强那熟悉的、男人的气息,一阵阵顽强地钻进她的鼻孔,渗进她的肌肤,像一股神秘的氛围一样,团团包裹着她,使她无法挣脱。
陶兰就在紧张的胡思乱想中,渐渐疲倦地松驰了神经,又在李大强那亲切的气息中糊里湖涂地睡去。
她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见一个漂亮的女孩儿来敲她家的房门,说是要找“李叔叔”。陶兰问她,“你是谁呀?”
女孩儿笑笑说,“我是夏童啊。”
她想起晨晨说过,夏童是她的同学。
陶兰欣赏地看着那女孩儿的身材,这孩子真够漂亮的,从上到下,笔直笔直,像一棵小葱儿一样鲜嫩。这时候她发现自己看得到夏童的两条美腿,却看不见她的脚和鞋。她站在门口,就像飘在半空一样。
这孩子怎么没有脚啊?听说鬼才没有脚啊!一想到这儿,陶兰一下子吓坏了。
陶兰这才注意到,夏童的脖子上有非常明显的一圈儿缝针的痕迹,上面还带着斑斑血迹呢,好像刚刚由什么人把砍掉了的头马马虎虎地缝上去的。
她差一点儿大叫出声,可又不敢吭声,只好哆哆嗦嗦地问夏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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