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今天所见的确确实实是夏童!
但这又怎么可能呢?除非是她的鬼魂。而鬼魂是不懂得恐怖和痛苦的,因而对鬼魂所犯下的罪过也就不成其为罪过吧?想明白了这一层,李大强的心终于放下了。他明白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行动了。
李大强站在盥洗池前反复冲洗自己的双手。擦第三遍消毒肥皂的时候,腰间的传呼机震动起来。
他不慌不忙地把两只手清洗干净,一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午夜十一点多了。心想,一定是陶兰在家里等急了。
他擦干了手,从腰上摘下那个一直不停地哆嗦的小玩艺儿,只见汉字显示的内容是:
“东直门内大街,明府餐厅4号包房,速来。”
原来是有人请他宵夜。
东直门内大街是北京城有名的夜游神美食街,整个一条街挂满了朦胧暧昧的大红灯笼,看上去不像是吃东西的地方,倒像是什么年代,什么地方的红灯区。一到午夜,北京城里有钱没钱的文化人儿、真的假的艺术家便纷纷出笼,凑到那条街上“找感觉”去了。
李大强想不起来自己有一个在文化艺术界混饭的朋友,也许是几个学生在那儿等他?他跟毕了业的学生关系还不错。
“明府餐厅”,他从来没听说过。那条街他只去过一两次,都是跟着学院里的年轻教师去的,那儿有一家安徽人做的麻辣小龙虾味道不错。
“明府”?
他的心莫名其妙地颤了一下,怎么听着有点儿碜人呀?李大强换衣服的手突然停住了,他自言自语道:
“冥府?”
对了,听着就是“冥府”!他不由得又想起了今天白天自己看到的那个身影儿。这是怎么回事?他问自己,你相信鬼么?回答是否定的,可是,眼下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去看看。
也许,他一直惴惴地等待的,终于来了……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才把陶兰从梦中惊醒。她急忙从沙发上爬起来,懵懵懂懂地抓过电话,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今晚有好戏。”
是那个人的声音!陶兰的心猛地狂跳起来,她想起了白天他刚打过电话,说了一通什么“你早晚会明白谁是真正的凶手”之类的鬼话,现在又说“有好戏”!什么意思?
“喂?你听到了吗?”
“快说!”她突然明白过来似的,大声喊叫起来。
“你现在马上到三里屯的白马酒吧去,还来得及。”
对方的电话“咔哒”一声,挂了。
陶兰对酒吧之类的场所太陌生了。她从来没有去过那种地方,印象中,那种地方通常是流浪文人、落魄艺术家、高级妓女、洋鬼子和那些喜欢附庸风雅的年轻人去的地方,与她这种人无缘。
现在,那儿正上演一场“好戏”?主角是谁?她一时间发了懵。
不过她觉得她必须去一趟,那一定跟李大强有关,至少跟她的家庭有关。也许,跟晨晨有关?她不愿意多想了,一想到这些,她就觉得末日来临,无处可逃,就觉得眼前发黑,绝望透顶。
三里屯距离月晴小区说远不算太远,说近也真是不近。陶兰出了门,还习惯性地去取自行车,想了想,不行。别说骑自行车速度太慢,就是赶到那儿,自己也找不着那个什么“白马”,还是让出租车司机送到酒巴门口最把握。
“师傅,几点了?”陶兰想起来自己连表也没戴,准确的时间也不知道。
“十一点半了。”
“这么晚了?啊?”陶兰追问道。她想起了晨晨,今晚这是怎么了,自己竟一觉睡到这么晚,偏偏李大强和晨晨都没回家!是巧合么?
“那什么,您把我送到白马酒吧门前。”
“什么地儿?”司机好像没听清楚。
“叫白马。”
“三里屯?”
“对,说是在三里屯……”
“没听说过,那儿酒吧倒是有不少,可是没听说过有个叫白马的呀?”
“您肯定?”陶兰急了。
“别介,先别忙着肯定,万一人家是今天才开张的呢?咱去找找看看,成不?”
陶兰觉得背上的汗下来了。深夜的北京本来挺热闹的,可这会儿她只觉得大街上的行人一下子都消失了,前方神秘莫测,犹如一个不知深浅的陷阱,张着漆黑的大嘴等着她呢!
晨晨醒来,发现自己坐在椅子上,双手被反绑在椅子背上,嘴也被胶带封了个结结实实。
她两眼充血地看着小林,他现在就站在她的对面,做出一副准备演讲的架式。她挣扎了一阵,但绳子捆得很结实,心想,看来今天自己要倒霉了。
“你想知道那个恐怖家庭的男主人、女主人、还有小主人,都是什么样的人么?”
见小林似乎并不想伤害自己,晨晨连忙求饶地直点头:“唔唔唔。”
“那个男人是个极其虚伪的医学院教授,听说他外科手术做得非常漂亮,尤其是对女人动手术……”他看了看晨晨,发现她的眼睛里露出了惶恐。
“这就对了,你快要明白这个人是谁了。先别急,我还没有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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