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哇啦哇啦说完自己都忘了说的什么,后来一想算了,重要的是腔调,内容只是载体罢了。
李出阳满脸恐慌,表示已经被震慑到,“好的王队,我知道了。”
出阳要走,花姐不甘心就这么了结对话,她肚子里的火药味儿还没散干净呢,“对了,那次之后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本来那个案子不是你们队办的,刘洵又罗列出一大堆证据,你又怎么那么有信心认为不是孙小圣干的?”
李出阳说:“我当时根本没想别的,就觉得孙小圣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干不出这种事。”
出阳话音未落,孙小圣抓着只大鹅在不远处叫他:“嘿,你干吗呢?我这儿都抓好几只了你还有闲工夫唠嗑?”
李出阳登时无语。花姐喷着满嘴白气,好像整张脸都在蒸发,“我告诉你,别跟我绕什么逻辑弯子,也别想当然地扯什么唯心论,幼稚,低级,俗爆了!当年我神侃这些的时候你还系着红领巾呢。我还是那句话,我只看证据,如果下次我再问你这个案子的时候你还是拿不出一点儿实质东西,那我就拎着你去见局长。”
花姐说完大摇大摆走了。孙小圣拎着只鹅呼呼喘着粗气朝李出阳走来,老大不乐意地说:“大家都干活呢,你忙着走上层路线是吧?”
李出阳看着他,然后抬手弹了一下那鹅的鹅冠。那鹅像天赐神力一般,刹那间蹬腿展翅挣脱一切束缚,嗖地蹿到孙小圣脑瓜顶上去了。
第2节
一周之后这场衰雪的后遗症开始显现。先是赖家屯及附近的农村有人吃饭中了毒,有死有病,一时间人心惶惶。法医那边还没验出来呢,紧接着赖家屯又出现了第二起第三起。法医中心终于传来消息,这几户居民都是亚硝酸钠中毒,猜测跟路边高速路上那起事故有关。花姐想起来那天在现场时,两辆货车分别拉的是大鹅和化工材料,那工业盐一定就混在一堆麻袋中,被不明真相的大爷大妈们发掘出来,然后扛回家当作食盐炖鹅吃了。
短短一个多礼拜已经有好几户人中招,古城已经炸了锅,分局派群众路线丰富的花姐牵头去赖家屯做工作,一边调查取证一边搞宣传发动,然后尽全力把残留的工业盐回收回来。
花姐为这事成立了临时行动小组,挑了两个人随行前往,一个是二队的白胖子,一个是三队的李出阳。临别时,三队众人在食堂给李出阳打了最好的饭。大家都知道,赖家屯的大爷大妈不好惹,当初拦他们抢东西他们发怒,现在有人被毒死了,大爷大妈们一定要怪罪警察没有及时制止他们。说不定现在都夹枪带棒地站在村头恭候呢。
孙小圣心里暗爽,王艺花李出阳一块儿消失,他的远虑和近忧全没了,真是大快人心。小圣还想,最好李出阳被哪个村姑看上,抢走去当压寨先生,一辈子休想再回来搅和。王艺花和白胖子也干脆别回来了,反正两个都是浑身是劲儿没处使的胖子,凑合凑合成一家子,从此还能过上男耕女织的田园生活,多得劲儿。那画面太美,小圣都不敢继续想象了。
孙小圣嚼着一截腐竹,边嚼边乐,跟吃笑药似的。苏玉甫因为跟他坐在一侧,整排塑料椅子都被他颤得发抖,筷子差点儿插进鼻孔里去。
不一会儿,大家就都走得差不多了。
孙小圣乐痛快了,抬头刚要再打点儿热菜续上,发现对面李出阳竟然还在,而且正在看着食堂门口发呆。孙小圣抬手在他眼睛前晃悠,问:“嘿,干吗哪,瞧上哪位服务员了我给你说说去?”
食堂门口没有服务员,只有两个大男人在说话。一个是内保支队的民警,另外一个是刑侦二队的赵大峰。自从上次赵大峰暗中帮李出阳破解了杯子上的指纹之谜,出阳就对这个人挺感兴趣,总觉得这个老家伙有股扫地僧的神秘气息——但也仅仅是气息,一看他形象就不对味儿了,邋里邋遢哈欠连天,活脱儿一老炮儿。老炮儿的眼里谁都是黄口小儿,李出阳不敢去找他问那天的事。问了他也不见得说,老炮儿的心思你别猜。
“赵大峰的腿是怎么受的伤?”出阳感觉他的腿好像总是不太利落,走起路来有点儿高低不平,有点儿像长期中风、半身不遂的先兆。
“你忘啦,那年我和他抓了一个二百多斤的胖贼,被那胖子压的。那胖贼你应该见过,当时你还在预审置换交流,还是你主审的呢。”孙小圣不以为意,冲着一张冒烟的葱花饼吹气。
李出阳若有所思点点头。孙小圣问:“怎么啦?”
李出阳说:“没怎么。”
孙小圣起身要去打菜,他看准了一道刚上来的葱炒鱿鱼丝,憋足了劲准备上前哄抢。李出阳想起什么,一把拽住他胳膊,露出一个不太常见的笑,“对了,我有件事还得找你帮忙。”
“什么事?”孙小圣马上决定,要是他使唤自己帮忙打炒鱿鱼,就专给他拣葱头盛。
“勾月,你知道她吧?”
孙小圣仰头琢磨两秒,对上号儿了,“啊!我想起来了,你高中时那个女朋友?她不是在北京呢吗?你俩天天撩骚,还给你寄过照片呢。”
李出阳说:“明天咱们队休息,但我在行动组出不来,你明天去高铁站帮我接她一趟行吗,然后再送她去找个人。她说她回古城来办点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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