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月一口咬住光头男的手指头。
光头男像被兽袭一样大叫,手指头抽不回来,越抽勾月咬得越紧。他叫得痛彻心扉,“你他妈的是属马鳖的?”
勾月咬得专注,姿态上也是正规的两军对垒架势,嘴里还呜呜呜地发送着对敌宣言呢。她说的是:“你刚才骂谁是卖的?此屁再给老娘放一个?”但听上去却只是一串叽里咕噜的外星嗓音。
刘洵带着小圣跳到勾月身后,看不见勾月嘴里的战场,还以为光头男揪着勾月鼻子要施暴,赶紧上去帮忙。勾月这才把嘴撒开,使劲儿往地上吐了几口唾沫后发现,光头男已经被小圣和刘洵很有效率地按在地上了。
勾月不知怎么已经进到院子里了。这是一间挺阔气的院子,里面有大瓦房大汽车大围廊,阳光洒进来,就是一标准的小康宣传院。她很有政治敏感性地各屋串了串,最终从偏房里解救出一名又瘦又高满脸雀斑的神经质少女。她就是乃茹。
乃茹看见光头男脸贴在地上呼呼吸土,高举的手指头像胡萝卜一样耀眼,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尖着嗓子朝小圣和刘洵抱怨:“警察叔叔,快快撒手!我爸他没虐待我,你们可千万别拘他!”
几人你来我往地说了几句才弄明白,这事简直太狗血了:光头男和这个乃茹是父女,乃茹是大专生,校外谈了个小混混男友,父亲不允,两人发生争执,父亲便把女儿锁在家里。乃茹的手机欠费了打不出电话,只能盼着男友打进来,然后两人再商量一起逃亡。勾月等人给她打电话时她以为男友报了警,直接叫警察来搞定这位棒打鸳鸯的老爹呢。
“那我问你你认不认识王歌你说你认识!你到底认不认识?”刘洵抹了抹脑门儿上的汗。
“我认识呀!王元虎,我男朋友呀。”
“我问的是王歌!”
“是王哥呀,朋友们都这么叫他。我心想你们警察还挺客气。”
小圣等人腿一软,差点儿直接坐地上。
第6节
回去的路上小圣和刘洵争执一路。小圣认为刘洵一定记错了某个数字,否则不可能现在哪条路都被堵死了。刘洵仔细回忆并无差池,说八成是猜错了意思,万一不是手机号呢?小圣说不是手机号难道是彩票号?临死前开了天眼准备送你五百万?刘洵可不像李出阳一样有斗嘴的闲心,直接屏蔽掉小圣,进入自我冥想状态。
勾月坐在后面一直在掰弄门牙。刚才光头男手抽得太狠,她老觉得自己门牙被拽松了。感到前方气氛尴尬,她梗着脖子带伤暖场,“今天受损失最大的就是我!我这牙回头要是掉了,你们得出钱给我镶!还有,让我冒充送快递的,我也真是醉了。横店群演一天还给好几百呢,我中饭还没吃呢,晚饭你们刑警队得管顿吧!”
刘洵开着车,听她说到这儿,猛地打轮踩刹车,小圣和勾月吓一跳,以为开到冰面上打滑失控了,都捂嘴闭眼地尖叫起来。等到俩人惊魂甫定,车子已经停在道边了。夕照温暖而诗意,路面上也平整顺溜,连块冰碴都没有。再看刘洵,正直眉瞪眼地瞅着勾月呢。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让你管饭啊。”勾月有些发毛,忽然觉得此人很是危险,使劲儿攥住门把手,随时准备逃窜。
“前一句。”
“前一句?横店?群众演员?送快递的?还是镶牙?”勾月云里雾里地说着,愈发觉得自己快成神经病了。
刘洵想了想,刚要说什么电话就响了,接起一听是二明,要跟他汇报何伟全回酒店后的情况。当初何伟全以工作繁忙为由嚷着要走,刘洵就给他开出了条件,暂时去处理个人事务可以,但考虑到一个小时前和他一起的王歌饮水暴毙,不排除有误杀的可能性,所以短时间内必须接受民警的陪护,并且为了安全起见只能在单位和家里两点一线活动,不能外出办事。也就是说,二明要在他再次接受警方询问之前,一直在他的办公室或家门外守候,随时应对突发情况。何伟全刚开始还老大不乐意,后来一想反正能回去怎么着都比在警察局里窝着强,刘洵出此对策已经算是为自己行方便了,再说就算是他明着不派人监视自己,那暗地里找人跟踪不也是如出一辙吗,那样反而更让自己发怵,于是便全盘接受了这番安排。
刘洵的用意当然不会如此简单和贴心。刘洵想,如果何伟全真有谋害王歌的嫌疑,他自己肯定是没什么危险的,一时间逃跑也应该没那么容易,关键就是怕他回去与同伙(假设有的话)串供,或者销毁什么证据。二明的作用至关重要,首先他负责监督何伟全不能外出,其次检查从何伟全办公室里运出的每样东西,还有就是何伟全一旦在非下班时间回家的话,他就会及时联系刘洵,刘洵也就会带人赶赴何家,看看那里到底藏着什么让他归心似箭的要命玩意儿。说不定就是一包毒药,或者是一件能证明自己曾经和王歌交恶的东西。刘洵想,何伟全在警队里着急要回去一定是有理由的,像他这种职场老油条应该挺会揣测人心,但他宁愿冒着招惹嫌疑的风险也要逃离刑警队去紧急处理别的事务,那么这件事八成就和王歌之死有关系。
所以在二明给他拨电话的时候他就想到可能是何伟全要回家了。他赶紧问二明何伟全家庭住址,不料二明却说:“何伟全没有回家,他告诉我今天他要整夜加班,还特地嘱咐我可以睡在他外面办公室的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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