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子人正大快朵颐,外面有人敲门进屋。来的是爷俩,名字出阳没记住,反正一进来就要把小民往出拽,说有大事要跟他说。老村长怒拍桌子,“有事就在这儿说!别偷鸡摸狗的。”那个父亲便朝他说:“赖叔,那个……您知道四八区这周是归我们家巡吧?”
出阳小声问小民这是什么意思。小民说他们村把藤蔓山划了片,再把片分给村里不同的区域,每个区域每周出一家人巡山,防止天干物燥起火烧山。瞅样子这对父子八成是因为巡山的分配和村委会起了争执,找地儿说理来了。
老村长眉毛一耷,“我怎么知道哪里该归谁巡。你要说就把话说全。”
“那您总该知道您家祖坟是哪片的吧?”
老村长眉毛耸起来了,“你啥意思?”
“……没啥意思,只是您家祖坟好像被人掘了!”
第3节
赖老村长带着家人火急火燎地赶赴祖坟所在地,出阳和白胖子追在后面跑得呼哧带喘。都说城里人见多识广,但体力上还是和农村人差一大截,尤其爬起山来那简直是望尘莫及。他们还没望见坟地呢,就看那周围已经站了一大帮村民,把一片坟头圈得严严实实。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别看手机都没信号,看起热闹来却一点儿不耽误。
出阳等人扒开人群进去,发现那所谓的赖家祖坟不过是几处小小坟茔,没碑没座,甚至连块石头也没压。但其中一座比较靠中间的坟头的土明显是被人翻动过,而且工程挺大,土茬都是新的,和旁边几座陈年旧坟截然不同。老村长一脸惊恐,要不是耿红英搀着差点儿腿软摔倒。
出阳凑近一看,完蛋,周边土壤被看热闹的踩一溜够,根本找不到有价值的足迹了。再看老村长,已经开始转着圈跺脚了。
“这谁干的啊?谁这么缺德?”
“不会是盗墓的吧?”围观者里有人好像知道什么内情,小声分析。
“这墓里埋的是谁?”出阳问小民。
小民同样不敢大声,“其实就是我爷爷供的那个祖先。原先是个老坟模样,还有块碑,后来就是因为怕被盗墓的盯上,好些年前就把碑拔了,改造得跟现今的坟头差不多。但没想到还是有人惦记着。”
李出阳低头看了看,摇头说:“不像是盗墓的。你看这坟头这么小,要是挖棺材的话,肯定是要动周围的土的。但现在看来只有坟头上的土被人翻过了,根本露不全棺材,盗墓贼也不见得下得去。”
“那能是怎么回事?恶作剧?”小民盯着围观村民们瞄了一圈,想看看谁脸色发毛,然后直接揪出来。
李出阳有几句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这会儿白胖子为了回报老村长的一饭之恩已经开始疏散群众了。有几个看起来挺毛躁的小伙子不服管,问白胖子是干什么的。白胖子身手敏捷地一亮警官证,没想到正中那帮人下怀。
“有警察在,那就给破破案呗!不能白来一趟啊。你们那话叫什么——不能不作为啊。”其中一个毛头小子抻脖子大叫。
其他一众村民更愣着不走了。一个胖妇女还问边上的人带瓜子没。
白胖子看着来了兴致的群众,又看看一边没了方寸的赖家人,冲李出阳使眼色。李出阳迫于形势只能朝他点点头。
白胖子走到老村长面前,斟词酌句轻轻问道:“老爷子,您三儿子失踪得有十多个小时了吧?”
老村长看都不看他,没好气地说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难道说是赖家老三自己刨了祖坟携宝潜逃?”有人在后面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吵吵。
老村长过去要跟那位拼命,白胖子赶紧拦住他,“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几个意思?你个熊胖子!”
出阳又是一阵汗颜。心想自己如果不是和他孙子长得像,保不齐也会被他骂成狗虎牙、猪虎牙。
白胖子也是个暴脾气,被这么一羞辱反倒四六不顾了,“我的意思是,现在有人作案后会采取这么一种毁尸灭迹的手法:把尸体藏进别人的墓里,这样短时间内是很难被人发现的,我们就遇到过……”
“闭上你那个嘴吧!”老村长吹胡子瞪眼,气得都浑身打战了。
人群倒是安静下来了。静得很理智,甚至很认可。
老村长怒视坟头发呆,赖春生抓耳挠腮,赖小民和耿红英也急得原地打转。不明真相的群众们开始各怀心事地献策了。
“要不扒开来看看?看看也放心。”
“别瞎说,还是先各处去找找夏生的好!找见了也就踏实了!”
“其实不用扒太深,大概翻翻土瞅瞅就行,看看被挖到了啥程度。”
“赖村长,您一句话,我们可以帮忙。”有张罗的就有响应的,大家都等着老村长发话。
老村长又是一跺脚,转身冲大家喊道:“不用!你们都走吧!这祖坟哪有说扒就扒的?我供了几十年的香,今天反而要把他老人家给刨了?”说着又推了一把白胖子,“你!立即在我眼前消失!再胡吣小心我收拾你!”【注:胡吣,方言,意为胡说。】
白胖子底盘稳,本来应是岿然不动,但还是照顾他情绪地后退一步,据理力争,“您听我说,我们刑侦支队真是遇到过这种案子,也是在郊区。嫌疑人这么抛尸是有理由有目的的,一旦真是这样,那发现得越晚就越不利于案件的侦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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