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倒是。做了半天询问,街坊四邻对胡安和公雪一家无不赞不绝口。都说他俩夫妻恩爱,生意和睦,俩人开理发馆这么久,从未和顾客红过脸,也基本是有求必应。有的时候镇上有老弱病残需要理发不方便出门的,胡安、公雪夫妇还上门服务,十里八乡颇有口碑。但好人没好报,本来是和风细雨的一天,谁知道竟然摊上这么个事。
“天有不测风云呀。去年我算命,大师就告诉我年底我有一难,我还说年底去庙里烧香呢,没想到香还没烧呢,事儿就来了!”老板胡安说。胡安是个壮汉,和小舅子不同,穿着一身脏得看不出本色的工作服,一看就是实干型的。他无奈地坐着跟小圣他们叹气,这几分钟里好像把一辈子的气都叹尽了。
“你这灯以前出过什么问题吗?”孙小圣问。
“这个灯……怎么说呢,安的时候就不算特别牢固,这我知道,这是我的责任,可当时也没想到会这么脆呀!”胡安说。
孙小圣讪讪地看了一眼李出阳。李出阳抬头观察了一下天花板,那上面没有隔层,直接就是楼板。他说:“你带我们到上面去看一眼吧。”
小圣和李出阳跟在胡安的身后上了楼,发现这楼建造得十分简易,虽然门脸看上去有模有样,但内堂的墙壁都比较薄,尤其是楼板,算上水泥刷层也就七八厘米。楼梯干脆就是一个铁梯子,人走到上面都发晃,仨人一起上楼,都要扶着把手才牢实。胡安解释说,这座小楼,也是他们租的,房东是古城市区人,一年半载都回不来一次。当时租下时也只是一个小院子,后来在院子里建成了这样,多半也算违章建筑。他们为了开买卖也没考虑太多,想着盖得粗糙,也只有用比较考究的装潢来弥补一下了,要不然吸引不到客人。但毕竟是绣花枕头,好多设施已经因为这简陋的构造不能正常运转,如热水器、下水管和一些电路设施等,经常出故障,他们想要大的整修一番,但还没和房东谈妥,也就一直拖了下来。
上了楼,小圣发现,上面的构造和下面营业区大不一样,被隔成很多隔断,有仓库、监控室、宿舍等,七扭八拐,好像群租房。出阳问:“对着楼下面吊灯的位置是哪里?”
胡安把他们带到一个房间门口,说:“应该就是这里。”
出阳在门口观察着,发现这是一个走廊中间,左右各有一间屋子。孙小圣蹲下身敲敲楼板,发出几声沉闷的声音。
胡安介绍说:“当时我和公小军就在这间屋子里。”他把门推开,告诉小圣和出阳,这里是理发馆的监控室。几人进来,映入眼帘的是不大的一间屋子,没有窗户,里面有一个上下铺、一张写字台和几把椅子,写字台上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一对个音箱和一台显示器。显示器上分屏显示有四个即时监控画面,对应的应该就是理发馆的四个监控探头。
“事发时你们在干什么?”
“当时我正和小军在上面用笔记本电脑看电影,看的是施瓦辛格和史泰龙演的《金蝉脱壳》,演得正热闹呢,公雪就跑上来告诉我下面出事了。”
孙小圣托腮运气,问道:“等下,你们楼板这么薄,出事的时候你一点儿没感觉?”
胡安无奈地摇摇头,拍拍桌上的音箱:“咳,都赖我,前几天镇上音响店搞活动,我买了个,音量还调到最大,想着试着爽爽,再加上看的这片子挺闹腾,从头打到尾,什么都没听到。”
李出阳让他找了个U盘,把事发前后每个探头的监控录像都拷出来一份。为了避免重蹈郜大海那个案子的覆辙,小圣和李出阳都在侧盯着,确认胡安是从原始存盘里拷出来的才放心。然后,孙小圣又自告奋勇看监控。李出阳心想这案子案发突然,也就一两分钟的事,孙小圣虽然蠢,但这录像是新鲜出炉的,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岔子。于是他管胡安借了那台笔记本电脑,自己带着胡安下楼找薛队给他做笔录。
孙小圣仔细看着录像,发现这对应的四个监控探头分别为:前台、理发区、洗头区和楼梯口。贾玉丹是在21点05分到的前台,当时前台是吴昌红在值守。贾玉丹一进门,老板娘公雪直接出来迎接,并和贾玉丹寒暄了几句。21点08分,公雪带着贾玉丹来到洗头区,贾玉丹躺下让公雪洗头。公雪开水、调试后给贾玉丹大概洗了半分钟,然后伸手拿洗发液,挤了半天没有挤出来,便跟贾玉丹打了声招呼,扭头出了监控区,看样子是去拿存货。就在她走后没几秒,吊灯就突然掉了下来,砸中贾玉丹,公雪可能是听到响声,疾步跑了回来。
小圣看得一激灵,真有种死神来了的感觉。
紧接着再看楼梯口处的录像。吊灯掉下来后,公雪飞快地冲上楼梯,不出两分钟,胡安和公小军就带着公雪跑了下来。接着胡安跑出店外,不知是叫人还是报警,留下手足无措的公小军和已经瘫软了的公雪,以及搀扶着她的吴昌红。
四段录像加起来也不过十来分钟,和上次的案件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孙小圣郑重召见李出阳,发表自己的观点:“看样子胡安跟咱们说的都是真的,事发时现场只有公雪一人,而且看样子她也没有掌握吊灯何时掉下来的条件。我看,这八成真的是一起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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