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兰草开了句玩笑,随即衣领被甘凤池揪住了,冲他大叫:“科长,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是啊是啊,你还活着,快松手,我新买的领带!”
上司居然把一条领带看得比他这个属下的命还重,甘凤池很伤心,还要再加把力,萧兰草忽然说:“大夫还说要再给你做个精密检查呢,看你这精神劲儿,脑袋应该没事。”
脑袋没事?甘凤池摸摸后脑勺,下一秒他疼得皱起了眉,抱着头躺回床上,呻吟道:“我好像被谁揍了,有没有脑震荡脑出血什么的?”
“你什么事都没有,就是被画板砸到,起了个包而已。”
甘凤池顺着话声看过去,居然是老白,而且冯震也在,手里拿着笔记本,一副马上给你做笔录的架势,再看看房间,熟悉的环境让他明白过来了—继上次住院动刀之后,他这是又被送进来了,摸摸头,脑袋上包着纱布,手腕上还有几道很深的勒痕,那是被赵有福捆绑导致的,那混蛋下手可真够狠的,不过……还是要谢谢他不杀之恩。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顺着你的手机定位找到的,”老白说:“还是科长警觉,发现你的手机打不通又找不到定位,怀疑你出事了,我们赶去中青公寓时,你跟赵有福都不见了,查交通监控录像,看到你的车开出了公寓,我们就顺着线索找,算你幸运,半路搜索到了你的手机定位,就这么找到了。”
“那赵有福呢?”
“死了,现场勘查也结束了,确定赵有福是畏罪自杀,你再配合录份笔录就行了。”
冯震拿着笔记本准备做记录,医生赶过来先给甘凤池做检查,等检查完了,医生前脚刚走,甘凤池就问:“为什么赵有福要自杀?你们在现场还发现了什么?”
“他死的时候身边只有你,他为什么自杀你该比我们更清楚吧?”
按说是这样的,但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甘凤池自己也没搞懂是怎么回事,他抬头看萧兰草,萧兰草将在现场拍摄的照片递过去,让他自己看。
赵有福横躺在房间当中,他身下的血比甘凤池昏过去之前要多很多,手里紧握着枪,其他照片拍的是房间的整体构造,最后是甘凤池,他和椅子一起歪倒在地上,身旁还有两块大木板,萧兰草拍了木板的正面照,那是两幅油画,其中一幅当中破了个大洞,油画原本放在靠墙的架子上,可能是甘凤池在挣扎中碰到了,导致油画摔下来,刚好砸在他脑袋上。
萧兰草揶揄道:“你的脑壳真够硬的,看,好好的画变这样了,幸好这不是名画,否则你得跟家里借钱还债了。”
某位领导一天不吐槽他是不是就不舒服啊,好歹他现在还是病人!甘凤池指指照片当中的那个人,“我觉得科长你的重点应该放在这里。”
“那个‘重点’已经重点确认过了,死者是赵有福本人没错,他是自杀也没错,问题是动机。”
动机会不会是因为被他逼得太紧了?甘凤池有点心虚,将自己被赵有福弄晕绑架的过程说了一遍,萧兰草听完,又让他重复赵有福自杀前说的每一句话,包括表情和举止反应,他问得很细,甘凤池不敢大意,回想当时的情况,尽量完整地复述。
萧兰草听完,手摸着下巴陷入沉思,甘凤池看看在那边做记录的冯震和抱着手提电脑不知道在看什么的老白,小声问:“是不是我逼得太紧,给赵有福造成过大的心理压力,所以他才会自杀?”
“你太高估自己了,那家伙要是心理承受力这么低,就不会赚昧心钱开公司了。”
“赚昧心的钱?”
“嗯,科长让我查他以前的事,我随便一查就查出一大堆行贿和偷税漏税的事,希望能找到跟珠宝案有关的线索,不能让罪犯觉得畏罪自杀了就能掩盖以前犯下的罪行。”
“你女儿怎么样啊?我这边你就不用操心了,去照顾她吧。”
“她就住隔壁呢,包扎得跟你差不多,真是一对难兄难妹,紫言在陪她,她嫌我烦,把我赶出来了。”
老白把键盘按得噼啪响,像是在发泄怨气,甘凤池没敢再惹他,问冯震,“赵有福自杀的地方是哪里?”
“是他的一处闲置房产,地角挺偏的,附近没住户,他平时也不常去,我们在地下室找到你们的时候,房门是锁着的,钥匙在赵有福的口袋里,我们问过赵有福的太太,她说那栋房子只有一把钥匙,因为太偏了,没人过去,也就是说那是一间密室。”
密室?那个只有在各种不靠谱的侦探小说里才会出现的东西?所以说他最讨厌看侦探小说了,完全不合逻辑,首先杀个人为什么要搞得那么麻烦,看起来像是高智商犯罪,实际上根本就是瞎折腾!
打断甘凤池的胡思乱想,萧兰草说:“现在还不能断言就是密室,也有可能还有其他配备的钥匙,只是大家不知道而已。”
“这个不重要,关键是赵有福是自杀,并且他是在凤梨仔面前动手的,死者手上的硝烟反应证明了一切,凤梨仔也可以证明当时没人逼迫赵有福自杀,对吧凤梨仔?所以你之前的推论都是错误的。”
甘凤池猜得出萧兰草是怎么推测的—虽然赵有福是自杀,但可能是被第三个人用某种方式逼迫的,而现在他的证词推翻了萧兰草的想法,他抱歉地看看萧兰草,说:“我想我应该没认错人,赵有福当时虽然精神不太正常,但绝对没有人逼他,大概有些人把贫穷看得比死亡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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