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的朦胧中,床褥被子这个目标越来越清晰,柔软的被褥轻柔地承载着他随时破碎的心。这才是他最后的净地,这个时候的苏正宇才可以真正的脱下虚伪的面具,真正的宣泄,真正的哭一场。虽然,还是要压抑着自己的哭声,不过,能这样,也不错了吧。
因为那一晚的交谈,那个带回来的孩子,有了一个名字,姓苏,叫正阳。
我想,他大概是一个自以为很幸福的孤儿吧,因为,他没有关于自己父母的记忆,就算说他是石头里面蹦出来的他大概也会信吧,所以那一晚,突然有了一个可以叫爸爸妈妈的人,对他来说,不是恩赐,又是什么呢?当然,这一切,还要归功于那个主动跟生身父母提出这样一个要求的弟弟。
只是,这个家有一个很奇怪的规矩,为了避免自己优良可以继承苏氏家族血统的威严形象,不允许走近弟弟,以免受影响。
也许,这种感激,只能在独处的机会里才可以表达了吧。而这个弟弟,却很默契的在说完了昨晚的那一番话之后,疏远了他,自己放逐了自己。彻底的把自己隔离了整个深墙大院。
”你为什么要隔离掉整个世界?“卡鲁听着故事,但是,还是不是很理解这个人类复杂成这样的一种感情。
”当一个人连从家人的口中都得不到认可,你还指望他能从其他人的口中能够得到认可么?就像是一个被判了死刑的人,你还指望一个陌生人会跟你说,你是个好人,这句话么;就算真的说,你会相信么?“司寒,反问道。
苏正宇,也是秉承这样一个心念,开始了天还没亮,就出门走路去上学,坚决错过了晚饭的时间才会出现在深墙大院的门口这样的生活。为的,就是不要再碰上里面的任何一个人。这样的生活,终于让这个深墙大院绝大部分的人,都忘记了还有苏正宇这个人。
除了,因为好奇,而跟踪了他放学的苏正阳,因为那一次的跟踪,苏正阳发现了他躲着人群走,拐进去一个复杂到像迷宫一样阴暗的巷子里面这件事情。但是,司机师傅等着他,也就没有勉强留下,随着司机,离开了那个巷子的入口。
而因为这一次的好奇,却害死了别的猫。
原来以为那一天还是那么平常的一天,没有人会等着他吃饭,也没有人会知道有个人还没有吃饭,甚至,不会有人关心,这个人有没有吃饭。是的,其实,那一天,也没有变。唯一改变的,是打开了自己监牢的门的时候,那个快要忘记的父亲,坐在了自己的房间里面。绷紧的脸和五官,就像在酝酿着怒气,随时准备向外发出,根据多年的经验,多半又会说出那句话了吧。
“你怎么那么不懂事,走进那种巷子干什么,你是想随时消失,不再在这个家里面出现?”
“对不起。”苏正宇的机械般的回答。
“那你为什么在这些阴暗的角落里面走,你不知道这些地方随时会遇上危险吗?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你那么见不得人吗?”
“不是你觉得我见不得人吗,那我躲起来,不让人看见我,就,就变成不懂事了?”苏正宇眼眶已经开始朦胧了,“我很努力,努力消失在所有人面前,努力的在消失的时候,不掉队,虽然我消失,但是,我没有让我的成绩消失,我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我突然觉得,我怎么做,都成过不了你眼中‘懂事’的那根及格线。”
“怎么,你要跟我讨价还价么,明明做错了,还想讨要奖赏,我是这样教你的吗?”苏父不知道是被哪一句话,或者说哪一个字戳中的心中发火的按钮,“你给我到天井那里跪着,直到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为止。”说完了就起身,背着手,起着范儿,走出了房间。
“那个混蛋老爸,不知道自己错的吗?”卡鲁没有经历过这种等级制度的压迫,但是听故事的好奇,不就是为了了解这个奇怪世界的奇怪规则么?
“传统的父亲,为了保证自己额权威样子,就算是错误的事情,他们也可以错的理直气壮,错的,理所当然。”司寒看透了这样性格的人,“所以,要逆风翻盘,就要有一件事情非你不可;而这件事情,必须跟这个人,要是他重视的人中挑选。”话从口中吐出,同时,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角度。
苏正宇如约跪在天井之中,而自己面向的,是苏氏夫妇的房间。只是,他们却没有在房间,而在偏厅的餐座中用餐,为了等苏正宇回家,全家都没哟动筷子,餐座的气氛也因为今天的特殊,变得尤其压抑,苏正阳和苏母似乎都不敢触霉头。只能安安静静地吃饭。
虽然,安安静静,但是,不见得安安分分。苏正阳急着把拉了几口饭,就说道:“我吃饱了,今天作业多,先去做作业了。”
苏父嗯了一声,抬眼看一下的动作也没有,只是自顾自的夹着菜,慢悠悠的送进自己的口中。趁着这个空隙,苏母向苏正阳投出一个眼色,苏正阳一个接收到信息的快速点头,回应了这个眼神。
苏正阳刚出门,平地惊雷,瞬间大雨,这天是故意的么,不够一分钟的时间,大雨便浸湿了暴露在雨中一动不动的那个弱不禁风身上。
大雨声中,苏父,还是那么淡定的吃着饭;苏母看着故作镇定的苏父,不忍外面还在跪着的那个孩子:“我想,他知道错了吧,他都是那么弱,再淋病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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