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孩扶住了体积庞大的乩笔,还有一个女孩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个本子和笔在等候,而李可居站在木盆后,指挥着大局。她们的脸色被烛光映得苍白而诡异,每一个表情都那样模糊,模糊得好像她们都在笑,挑起的嘴角,笑得很诡异。
“她们在扶乩?”谷清阳从没见过这种通灵方法,但她看过宋代《梦溪笔谈》,里面有提及扶乩。
四周那样地静,大家循声回头怒目而视。盘长生捏了捏她手心示意她不要说话,幸得厅内宽阔,微弱的烛光照不亮太远的地方,所以大家并不知道是谁在打搅作法。他在手机上编辑信息,然后递给谷清阳看,她们确实是在扶乩。扶乩始于南北朝,扶乩有三法,单人乩,双人乩,多人乩,此时她们进行的是多人乩。
扶乩笔的两人只是互相轻轻地握着笔,两人都处于身心放松仿如入定的状态。“笔真的自己会动?”谷清阳比了个大概手势,因为这种扶乩法在二三十年代就已经失传了的。盘长生不答话示意她看下去。
李可居命令站在她身旁的赵可点蜡烛。赵可哆嗦着把蜡烛一支一支地围着木盆插成了一个圈。她拿着蜡烛的手抖得厉害,把木盆照得变了形,细沙粒粒闪着寒光。盘长生从口袋里摸出了什么就往谷清阳脸上抹去,清阳气得作势要打人。正在这时,赵可说话了:“社长,我怕。不如换人吧。”盘长生见是时候了一把将清阳推出去,她恍然大悟接口道:“社长我胆子大,不如让我接替赵可点烛。”
“此时换人大为不敬,而且赵可做这通灵大使也不是第一回了,而你还是生手。所以还是由赵可操持方为稳妥,这事儿戏不得,烛圈为辟邪灯,一盏也灭不得,否则恶鬼就会从缺口逃出,很可能会死人的。不怕万一,只怕一万,还是熟手来做的好。”李可居为难地摇了摇头。谷清阳无趣地退下。“大家站好护住烛圈,知道这些禁忌就不会有问题。”李可居再一次提醒大家。而大家的脸上惧意更深。
只见李可居高举蜡烛置于额前,身子躬成45度,口中念念有词:“童女立定叩请,请出来,请出来。”
声音低沉阴郁,如地底下传出的声音,让人遍体皆生寒意。当大家都在静静等待的时候,赵可听见了一声叹息,她的脸色大变,身子一抖,脚步不稳带起脚风。幸得李可居眼疾手快扶住她,才不至于弄熄蜡烛。
大家的脸色都很难看,犯了禁忌冤鬼不走,是会被缠身不得好死的,这和碟仙差不多。为什么不请操作容易的碟仙问事而要找出几近失传的扶乩占卜法来通灵呢?舍近求远这是谷清阳想不通的道理。在烛光中,她的眉头高高蹙起,直到她听见极轻极轻却又丝丝入耳的一声叹息,全身一抖,根根毛管竖起。盘长生感觉到了她的异样,用力掐她手心才回过魂来,背脊早已是冷汗淋漓。
有鬼?!
这是谷清阳的第一反应。盘长生在她手心写了个“晚”字,她忽然就想明白了。因为《晚清异闻录》里一开篇就记载了一首恐怖诡异的歌谣,里面就提到扶乩。难道李可居知道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内情?
大厅内关紧的窗“啪”的一下,猛地被吹开,蜡烛闪了闪,握笔者脸上露出了恐怖的神色。四周太黑,唯独被烛光照亮的两人,她们惊恐的表情被无限地扩大。她们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死死地咬住了唇,怕叫出了声。两人手上的笔开始慢慢转动,而一旁的观者开始作着记录。
看见下面的人一阵惶恐,李可居心里别提多得意。她们两个果然不愧是自己调教出来的,演戏演得那么逼真,其实这一切根本就是她的计策,她李可居天不怕地不怕根本就不相信鬼神。她学习成绩平平,人也长得不漂亮,就靠着够豪爽在学生会占到了一席之地。她要成为学生会主席,那样就能得到保送出国的机会。而借了《晚清异闻录》一书诅咒的风波,组织这一场保护学生的假运动,那大家都被她弄得神魂颠倒,都听她的,那她就大权在握了。
观者从一大堆歪歪斜斜的字中选出了正确的信息,李可居把字牌亮给大家看,上面写着:我已来。
所有人的脸色变得从未有过的凝重,赵可哆嗦着护着烛圈,刚才被风吹开的窗子早被学生关上了,并且守在了窗前。几个男生只是不明白,仪式举行前,明明扣好窗栓子的,为什么还会被吹开。他们不敢再想,只怕再想会自己吓坏自己。
越想,人心越慌乱。“唉——”一声叹息飘来,所有人都慌了,他们后背冷飕飕的,像是有一千一百万条蛇爬过他们的背脊。笔转得快起来,像有巨大的力量揪着两个可怜的女孩挥动着无影的手写下了密密麻麻一行字。
一对红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一边,赵可最先看见,大叫了一声——“红嫁鞋”,大家乱作一团,烛圈的火“嗖”的一下全灭了。只剩李可居手上捧着的没灭,幽幽地照亮了她的脸庞,白得吓人。
大家全都蒙了,李可居此时也慌乱到了极点,尽管她不信鬼神之事,但顾忌总还是有的。犯了禁忌还是可以挽回的,于是,她口中大声而急速地念道:“莫恋尘世,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好来好去,莫怪莫怪!”正想把蜡烛放在木盆中间,把不干净的东西定在盆内再行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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