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和二楼都各有三户,共六户。住户代号从一楼的边间算起,依A、B、C……排序。附票上写新垣夫妇住在B室,所以是一楼正中央的房间。
先跟左右邻居打探消息吧。C室没人在家,A室住着一位不知该称她为太太还是老婆婆——头发半白,看不出实际年龄——的娇小女性。
“来了来了,请问是哪一位呀?如果是推销员,我们这里不缺东西喔。”
绫乃轻敲没装电铃的住户房门,一位女性探出头来偷看。
“不好意思,打扰了,想请教太太您一件事。您认识两年前住在隔壁B室的新垣阳子女士吗?”
绫乃先以太太相称,并用寻找友人的语气询问,隐瞒自己的昝察身份。
“新垣?喔,是木场搬来前的女房客吗?”
B室的门牌上写着“木场”。
“就是她,和我差不多年纪,标准身材,不高不矮。”
在手上没有照片的情况下,只能这样问了。
“我记得这个人。”
“请问两位曾经说过话吗?”
“不,完全没有咧。我们恐怕只有打过几次招呼。”
看来阳子住在这里时,跟邻居也没什么交集。
“她很爱猫,请问她住在这里时也养猫吗?”
传统公寓和大楼不同,就算只养一只猫也会被邻居发现。
“猫?没印象耶。附近是有不少野猫啦,但她应该没有养猫。别说养猫了,她平时很少回家,我跟她没见过几次面。当然这也可能是我早睡的关系。”
“请问她先生呢?”
绫乃接着询问。那名女性吃了一惊,一脸狐疑。
“先生?她结婚啦?”
“是,没记错的话,她和一位比她年长的男子结婚,住在这里。”
从户籍和附票来看,是这样没错。
但是那位太太歪了歪头。
“我好像从来没看过她的先生。”
“真的吗?您说的是两年前住在隔壁的新垣小姐,没错吧?”
再次确认后,太太嘟起了嘴:
“被你这么一说,我也开始不确定啦。我一直以为木场的前一个房客姓新垣……”
此时绫乃灵光一闪,改变问话方式:
“请问三一一大地震时,那个人已经住在这里了吗?”
住在关东和东北地区的居民,大多对二O1一年三月十一日发生的三一一大地震记忆犹新;住在关西的人则是对一九九五年一月十七日发生的阪神大地震印象深刻。记住性命受到威胁的时间,是人类身为动物的本能,因此许多人都仍牢记曾发生在日本地下铁的毒气攻击和纽约的九一一事件。透过重大天灾、事件的发生日来验证证词的时间非常管用。
“地震?啊——对对对!”
看来这位太太也心有余悸,提高音量大叫。
“这一带摇得很厉害呢,我记得当时自己躲到餐桌下,很担心这幢破公寓会垮掉。地震结束后,我走到门外张望,隔壁的女人也出来了。当时隔壁才刚换门牌,我知道有人搬进来,但一直没机会打招呼,直到那时才发现‘新房客是女的啊’◊”
铃木阳子跟新垣清彦是在二O1一年二月十日结婚的,婚后搬入“共同住宅田中”,一个月后正巧发生三一1大地震,这位太太的话并未前后矛盾。
所以,她口中的“木场的上~个房客J的确就是铃木阳子——新垣阳子吗?但从户籍附票上的纪录来看,两人婚后应该定居于此,为什么邻居没发现先生的存在呢?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夫妻俩都不擅长经营人际关系吗?不,这说不通。凡住过必留下痕迹,不管再怎么疏远,隔壁邻居都不可能没发现吧?
“请问您当时跟她交谈过吗?”
“只稍微聊了一、两句话,我应该是说‘好大的地震啊’,她回说‘是啊’。对了!我当时还说‘我还以为会死掉呢’,结果那个人喃喃说着‘这只是自然现象’。记得她当时一脸神清气爽的样子,好像还面带微笑呢,感觉挺毛的。”那位太太皱眉说道。
拜访完“共同住宅田中”后,绫乃走到大马路上,想招计程车。
道路前方有一座桥,她下意识走了过去。桥边似乎有间老旧的餐馆,门口贴着手写的公告——“结束营业”。绫乃走过店门,登上桥梁,从栏杆旁俯瞰河流。
河水徐徐流过宽广的河道,微风拂过河面吹了过来,凉爽宜人,却带着一丝腥臭。旁边的告示板上写着“入间川”。
绫乃听过这条河,知道它流经崎玉县,除此之外一无所知。放眼望去,河水从何而来?流向何方?
不知怎的,疑似铃木阳子的女子所说的“自然现象”一词,在耳边萦绕不去。
◊
·*·
手塚学(非营利组织“援助会”代表理事,四十岁)的证词是啊,“Kind Net”简直臭名满天下。
它打着非营利组织的名号,给人诚恳踏实、值得信赖的好印象……啊,当然啦,绝大部分的非营利组织——包含本单位在内,真的都是很脚踏实地的,只是当中也有不肖分子拿它当障眼法,背地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虽然要成立享有减税优惠的“立案非营利组织”需要经过严格的筛选,不过任谁都能创办普通的非营利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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